关作恒默不作声,单是点了点头。
他一个春城人,来北京上大学,自然算是第一次过冬。他家里有冬装,但极少,只会在冬天出门滑雪或是上雪山时穿。
周进繁挑衣服很快,他提前在网上看过,直接报货号,让柜员去拿:“这个我想要一件米白的,我穿的码。然后一件红的,他穿的码。”
柜员看两个人的身材,眼神一直偷瞄关作恒。两人一看就一对,不敢看得太明显了。
几分钟后,她拿了两件合适的码数:“的这位先生试试,l的会比较宽松,也可以试试。”周进繁更瘦,她拿的s号。
周进繁把红毛衣给他:“你拿去试。”
大约是因为有店员在,关作恒没有直接问他怎么给自己拿了,进了换衣间才问他。
“你那脸拉着一天了,吃饭也不让我买单,我想给你买衣服不行吗。”周进繁没敢大声,默默地站在他面前,下巴抬着,“买了我们就和解吧。”
毛衣不算便宜,一件三千多。
关作恒低着头,看他眼神里闪烁着倔强,又分明是求饶的意思,又问:“红色?”
周进繁下巴抬得更高了:“我给你买什么你就穿什么,进去换了。”
关作恒一件红色的衣服都没有。
他穿上身,觉得不适合自己,他不爱穿鲜艳的,从小就不爱,觉得没资格,穿黑色穿习惯了,到现在也保持这个习惯。但周进繁觉得好看,点头说就这个了:“穿,合身的这件。”
结果去买单,又被告知:“那位先生已经刷过卡了。”
店员把纸袋递给他:“七天内有问题可以退换。”
周进繁隐忍不发,前脚走出店,后脚对他怒目而视:“你干嘛啊你。”
“你还小,还没挣钱。不用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他主动提东西,声音很低,“你请我看电影了,我们和解了。”
周进繁是挺爱给朋友送礼物的,但也要分关系,比方说付时唯跟自己的关系,周进繁可以送他很贵的耳机,或者说他收过刘策送的b≈o音响,周进繁会回个差不太多的——上次六千块买的抽象画就给他。
除了身边亲近的人,他也不爱主动给人花钱的,就像关作恒说的,自己还没挣钱呢。他朋友多,也不是送礼物换来的。
周进繁也跟着皱眉,像他下午时那样:“你知道,我给你取的外号是什么吗。”
“哼哼?”
“你知道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恒?”
“这是一个原因,然后就是,你脸真的臭,不爱笑,哼!”而且他身上的这种冷,还不是酷哥的那种,而是显而易见的,他孤僻,他不跟人交往,他有自己的世界。
“而且你不高兴了,你什么都不说,你要憋着,我没跟你解释原因吗。哼!”
关作恒审视着他,说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还这样,我们出来玩,你不开心吗?”
昨天晚上陪他测智商题,那会儿关作恒很高兴,他关了灯,还觉得家里是亮的,是光明的。
到今天,他又发现,这光芒是可以轻易被关掉的,像一盏灯,周进繁动动手指,就可以夺走。
自己对他似乎是随时可以替代的人。今天可以喜欢,明天就能不喜欢的存在。
“小繁。”他喊。
“哎。”周进繁应。
“下午那妖男——”
“哎,等会,你说画廊老板吗,你怎么叫人家妖男。”
“他身上有妖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