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涵:“前几天一直在忙,纺织公司一切已经筹备妥当,采购的机器在路上,马上就能投产,现在才稍微轻松点,到时候我会和沈烈冬麦一起参加交易会。”
苏彦均:“那挺好的。”
雨刮器在玻璃上轻轻滑动,滑去了玻璃窗上的雨雾,车子缓慢行驶,金黄潮湿的梧桐树叶子就在身边飘落。
窗外秋意凋零,窗内暖气萦绕。
封越涵:“其实我本来想着,就这么客死他乡,不回国了。”
苏彦均淡淡地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也太不吉利了。”
封越涵苦笑,侧首看了苏彦均一眼。
苏彦均又道:“回来挺好的,你看现在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和我们年轻那会完全不是一个样,回来发展机会多,好好干,也算是为国效力了。”
她一说为国效力,封越涵倒是想起年轻那会,叹道:“我们那个时候,真是一腔热忱为国家。”
苏彦均也想起来了,笑道:“现在也不晚,你看沈烈冬麦这两个孩子,多有干劲,我们得向他们学习,如果不是我这身子不好,我也想在他们公司做点事了。”
封越涵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那你干脆来我公司吧,我现在需要人手。”
苏彦均随口道:“算了。”
封越涵:“为什么算了?”
苏彦均听这声音,知道他认真起来了:“不合适。”
封越涵:“为什么不合适?”
苏彦均惊讶地看向封越涵:“你怎么了?”
这段时间,她无意中给两个人画下一道分割线,而他也就规矩地站在分割线的那一边,但是现在,他说这话,让她感觉到不对。
封越涵却突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侧首,认真地望着苏彦均:“彦均,我们年纪很大了,大到了不配享受爱情,就该敷衍着过完下半辈子是吗?”
他的声音沉凝无奈,苏彦均微微侧过脸去,躲开了他的目光。
然而封越涵并不想让她躲避。
三十多年的分别,异国它乡,他一步步地走来,忍受了多少孤寂,这些年不是没遇到过对他热烈追求的,只要他点个头,至少能有一个家庭,曾经一度也差点迈出那一步,但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能。
任何时候,任何女人,他都会忍不住拿那个人和苏彦均比,这对别人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如今重遇苏彦均,她依然单身,女儿也依然在,曾经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幼稚而懦弱造就的误会,那么,有什么理由不重新在一起?
他知道苏彦均在逃避,她需要时间去调整,毕竟这么多年了,所以他给她时间,但是到底年纪不小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特别是今天,秋雨连绵,梧桐飘零,越发让人想起过去那些无可奈何的岁月。
曾经向往的温暖就在身边,努力地靠近她去汲取养分几乎是他的本能。
他看着苏彦均的侧颜,无奈地笑着说:“彦均,你在顾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