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见她还不肯相信,干脆举起手指发誓:“若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
简轻语喉咙动了动,半晌睫毛轻颤:“你说什么?”
“本来不想告诉你,”陆远无奈,“可今日一看,我便后悔了。”
若知道她一伤心会憔悴成这样,说什么也不会欺瞒她。
简轻语见他不像在说假话,懵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相信了,虽然因此生出了更多的疑问,可她识相的没有再问。而事实上,她只需知道简慢声还没死便够了。
陆远看出她想问什么,于是简单解释:“我早前便知道圣上可能对李桓下手,所以提前与李桓通过气,也早就叫了人日日在乱葬岗等着,等圣上真要李桓命时,我便将人带到乱葬岗‘杀’,至于简慢声……她倒是个烈女子,我听说她自尽的事后,便去找了她一趟。”
那晚他到时,恰好撞见简慢声自尽,索性就让她伪装自尽,然后给了她一瓶护住心肺的假死药,骗过了大夫与宁昌侯府上下。
听完陆远的解释,简轻语总算理清了,于是晕乎乎地问:“既然要保密,为何还要告诉我?”
“若我再不说,你现下是不是打算去灵堂摔了御赐之物?”陆远无奈。
简轻语顿了一下,没有否认他的话。
“没猜错的话,你还想跟我划清界限吧?”陆远气笑了。
“……若你真是杀了李桓的凶手,便等于间接杀了我妹妹,我如何不与你划清界限?”简轻语见他生气,心里也没什么底。
陆远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突然将人搂进了怀中:“这几日受苦了吧。”
明明是一句没什么起伏的话,简轻语却突然心头抽疼,压抑了几日的难过猛然爆发,再控制不住痛哭起来。陆远顿了一下,蹙起眉头低声哄:“过了这几日,我便带你去见他们,不哭了。”
简轻语还是哭,哭了片刻后突然犯恶心,缓了片刻才好一些。
她像一根绷了许多天的弦,紧了太久之后猛然放松,一直压抑的疲惫突然涌来,以至于眼泪还没流完,她便已经昏睡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面前只有忧心忡忡的英儿,而陆远早已不见身影。
简轻语坐起身,抬眸便看到窗外已日落西山:“……我睡了多久?”
“回大小姐,您睡了两个时辰。”英儿小声道。
简轻语愣了一下:“慢声……”
“二小姐已经下葬了,就葬在李家祖坟。”英儿提起简慢声,顿时红了眼眶。
简轻语抿了抿唇,对自己睡前的记忆突然不确定起来……陆远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她太想简慢声活着,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思来想去都没个结果,不如去找陆远问个清楚。简轻语下意识起身要往外走,走了几步后又猛地停下。
不行,不能找陆远,万一被有心人看到,岂不是平白生出许多事端?
“……大小姐,您做什么去?”英儿担心地问。
简轻语沉默一瞬,眼神逐渐坚定:“回家。”若那些不是梦,那么等过完这几日,陆远自然会带她去见简慢声。
这般想着,她心下稍定,带着英儿便回家等消息去了。
然而这一等便是十余日,陆远一直没来,她的心也逐渐凉了下来。
英儿进屋时,便看到简轻语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子,一如之前那些日子。英儿叹了声气,将洗脚水端到脚踏上:“大小姐,您癸水已经迟了十几日了,奴婢明日去给您拿些药吧。”
“我癸水向来不准,不必当回事。”简轻语回神。
英儿咬唇:“那您多用热水泡脚,一样有效的。”
简轻语笑笑,正要脱了鞋袜,一道身影突然越过窗子落进房中,她眼睛一亮,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陆远还未站稳就看到她跑过来了,只得丢了手中的刀抱住她,见她脸颊还是消瘦,不由得蹙起眉头:“这几日可有好好用膳?”
“我那日不是做梦对吗?”简轻语与他同时问。
陆远顿了一下,无奈:“你何时待我有这般殷切便好了。”
简轻语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现在能走吗?还是先换件衣裳?”
“能!”简轻语急忙道。
陆远闻言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跳窗之前想到什么,于是扭头对呆滞的英儿道:“人我带走了,今晚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