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爱注定会落雨,把体面的人打湿,谁都别想漂亮上岸。那么区别在于,落在有些人头顶是绵绵细雨,温和的,甩甩头就即刻蒸发。
可席卷她和他的,是一场陈年台风,不仅打湿表皮,连灵魂都开始渗水,拟出对方的湿痕,需要用余生才能烘干。
爱的背后总有残缺,但也许,爱恰巧是愿意默许那点残缺。
*
他们从平谷返回到平溪时,日头已落,镇上灯火寥寥。
蒋阎一路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下了车,沿着狭窄的小巷走回临河的吊脚楼。因为平溪的夜晚根本没有值得逛的去处,只能选择回去住处。
沿路的人家门口挂着油黄色的灯笼,照亮两人交握的手。蒋阎已经握到他们手心的汗都粘在一起也不愿意放开。
姜蝶轻晃着他的手臂讨饶:“松一下吧,我又不会真的变成蝴蝶飞走。”
“……你用这个语气再说一遍。”
“……干嘛。”
“太久没听你向我撒娇。”蒋阎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尔后说了一个数字。
姜蝶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们分开的日子。”
“……”
姜蝶记得他们在砂锅粥店吃饭的时候,蒋阎明明回答仲解语的是——“不记得了。大概三年多。”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蒋阎笑了下,说:“是不是营造的假象还挺成功的?我当时不想再给你压力。你想有全新的人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绊住你。”
姜蝶的心又被这句话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对不起。”
她突然低下头,说了这三个字。
蒋阎脚步一滞:“你在吓我吗?”
姜蝶愣愣地,被他的反应阻断了接下来本该说的话:“啊?”
“……千万不要跟我说,你是突然后悔了。”
姜蝶心里明白过来,这短短的几个小时,蒋阎的内心根本没有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平静。
人被求之不得的幸福砸中时,心里是不踏实的,才会这样死抓着不放开。
姜蝶安抚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我是想对你说,对不起,我并没有你想象中勇敢。我总是习惯做一个逃兵,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他蓦地打断她的话,“在那个当下,我们能做出的那个选择就是我们,我们可能不好,但那也是我们。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你。”
姜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终于被接住了。
而她也想要接住对方。
“蒋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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