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接近潭底,越觉寒冷彻骨,四周蓝森森的都是玄冰。王怜花如今内力深厚,自然不惧寒冷,但想岳鸣珂内力不如自己,便将自己内力送入岳鸣珂体内。
岳鸣珂用手指在他手背上写道:“不用。”从腰间取下一物,递到他的手中,又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了两行字。
王怜花将那物紧紧握在手中,便要点头,但是他的嘴唇正被岳鸣珂衔在口中,点头实在很不方便,只好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的眼珠骨溜溜乱转,打量周围情形,落在这些蓝森森的玄冰上面,心想:“难怪刚刚站在谭边,便能感到一股寒意,原来是这些玄冰在作怪。”随即转念,又觉奇怪:“这座海岛的气候和中原相仿,绝非苦寒之地,在中原,通常只有百丈之下的地底才能见到这么厚的玄冰,这处水潭最多不过数十丈深,潭底怎会遍布玄冰?难不成和李秋水说的那株至阴至寒的奇花有关?”
水潭深处浮力极大,两人越往下游,越觉一股强大的阻力推着他们,不让他们到达潭底,岳鸣珂虽然将王怜花抱在怀里,但他二人加起来的重量,还是敌不过潭底浮力。
眼看李秋水怀中抱着一个麻袋,已经沉到潭底,随着一股急流向东南方游去,岳鸣珂游目四顾,想要找块石头增重,一瞥眼间,瞧见一具惨白的尸体从身边漂过,他灵机一动,忽地游到那具尸体旁边,腾出一只手抓住尸体,然后使了个千斤坠,便带着王怜花和那具尸体急沉而下。
两人一到潭底,便觉一股急流卷着他们的身子冲向东南方,黑暗中已经看不清李秋水的身影,但她身上珠宝的微弱荧光仍然隐约可辨。
两人紧紧盯着李秋水身上珠宝的荧光,生怕走错了路,蓦地里眼前一亮,前方透出一点光亮,李秋水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眼前,只见她一手抱着怀里的麻袋,余下的手脚一齐划水,转眼间已然消失在光亮之中。
岳鸣珂加快划水,紧紧跟了过去,光亮处果然是个洞口。两人来到洞口,便觉一股透骨冰凉的寒气迎面涌来,洞口内外遍布玄冰,附近潭水奇寒难熬。
两人小心翼翼地游进洞口,洞内好似一道斜斜向上的冰窖,触目所及,都是蓝森森的玄冰。洞外光亮照进洞内,李秋水身上珠宝反射光亮,整个人都笼罩在宝光之中,好似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在前面为两人照明。
李秋水跃入潭水以后,见到过游动的鱼虾,也遇到过漂浮的死尸,潭底有太多活物死物,随着水流飘飘荡荡,发出响声也实属寻常,因此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在她的后面。
她不识水性,只是仗着内力深湛,才敢潜入潭底。本就不识水性,又是第一次潜入这么深的地方,难免要比别人多花些力气,这时在水下游了半天,气息渐促,肺部越来越难受,一心只想赶快浮上水面换气,
眼看前方越来越亮,李秋水知道出口就在眼前,手脚加快速度,过不多时,便冲出了水面,却没有立刻换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条湿透了的手帕,捂住口鼻,这才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
空气一入体内,肺部舒张,四肢百骸无不畅快,全身虚飘飘的,好似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李秋水从没想过呼吸也是一件如此快活的事情,她虽知山洞中的空气对自己有害无益,但还是忍不住又吸了一口。
就在空气顺着她的鼻腔涌入她的肺部之时,李秋水突然感到双膝一阵剧痛,忍不住惨呼一声,疼得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总算她身经百战,反应极快,虽然突逢大变,也没乱了心神,当即纵身出水,坐到岸上,但见双腿齐断,都只剩下短短一截大腿,断腿处血如潮涌,顷刻间便将身下地面染得通红。
李秋水对自己的美貌向来十分爱惜,从前被童姥用刀子划破了脸,已是她毕生恨事,她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把脸遮住,仍然是从前那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如今莫名其妙在水里丢了双腿,比童姥都要矮了一头,往后她可再也不能嘲笑童姥是小矮子,童姥却可以尽情嘲笑她是小矮子了。
她此时心中的痛苦,甚至远远胜过她断腿处传来的剧痛,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丑陋断腿,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撕成了碎片,还被童姥满脸狞笑地在上面踩了几脚。
她脸色狰狞地瞪着水面,尖声叫道:“滚出来!滚出来!给我滚出来!”声音凄厉至极,在山洞中回荡,好似女鬼哭嚎。同时挥掌拍向水面,一股股厉害之极的掌力撞在水面上,水面波涛翻滚,鱼虾都被水流卷到空中,洞内遍布的坚冰与她的掌力相撞,也都在霎时之间片片粉碎。
她一掌一掌地拍了出去,山洞中砰砰嘭嘭之声大作,蓦地里瞧见一团黑乎乎的事物,藏在潭水之中。
李秋水又恨又喜,心想:“害我的小贼必是此人了!”双手在地面一撑,纵身而起,飞到那团事物上方,伸手将那团事物捞了起来,果然是一个人,然后在空中一个转折,便又轻轻巧巧地落回地面。因在空中转了个身,所以此时后背朝着水面。
虽然她身法极快,动作极轻,瞬息之间便已回到原处,但她适才满心愤恨,急着抓到砍断自己双腿的恶贼,甚至忘了给自己的断腿止血。她的断腿处本就血如泉涌,这一来一回,鲜血流的更多更急,地上水面殷红一片,全是鲜血。
李秋水受了重伤,又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脑袋也晕乎乎的。她清楚自己的伤势很严重,来不及去看暗算自己的小贼是谁,先在那人身上补了一掌,然后点住自己腿上穴道,暂止血流,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密封极好的银瓶,倒出两粒九转熊蛇丸,喂进嘴里。
她服下药后,体内渐渐生出一股暖意,登时放下心来,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昏迷不醒了。转头看向那个小贼,伸手翻过他的身子,只见他脸色青白,虽在水中泡了许久,仍能看出他临死之前,七窍都流出了乌黑的毒血。
李秋水一怔之下,心中蓦地感到了极大的恐惧,想道:“不对,他不是被我杀死的,他是被山洞里……”未等这个念头转完,她已经倒在地上,双目刺痛,泪珠一滴滴地流了出来。
王怜花和岳鸣珂将“悲酥清风”拔开瓶塞,放在水面上以后,就一直躲在水下偷看岸上情形,这时见李秋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过一会,王怜花见李秋水仍然一动不动,知道她此时去拿解药已经晚了,这才悄悄从水下探出半个身子,手指间夹着两块碎银,但听得嗤嗤两声轻响,两块碎银便破空飞至,撞在李秋水的双手手肘上,双手手肘立时粉碎。
李秋水倒在地上,便知自己中了“悲酥清风”。她自恃武功高强,这次下水就没带“悲酥清风”,更没带解药。
她一惊之下,知道自己已经中毒,好在功力深厚,发现及时,体内还积蓄着几分力气,但若继续将毒气吸入体内,这几分力气也会消失不见,只能形如废人,任人宰割。她这时也无暇去想,暗算自己的小贼为何会有“悲酥清风”,当即停闭呼吸,运使“龟息功”,等待敌人来到她身边,以疼痛将她唤醒,-->>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