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的越多,沉没成本越大,才更易使人深陷其中,潜意识中催眠自己不可能受骗,不可能倾尽心血,落得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古往今来,那些毒辣的骗术莫不过此。
但现在,桂木低垂着头,深灰色的斗篷布料倒塌下来,遮掩住他的眉眼。漫长沉默当中,他竟有些后悔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毕竟对于这种名流而言,这与财富、名誉,都是不一样的代价。
但只他心念流转之间,便听到薛正景淡淡应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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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坛已经摆好,除去花果祭品、桃木熏香,以及各式各样的法宝灵器外,最中间供着的一枚白骨最为显眼。
那一截指骨刚被取出时便注意着小心翼翼不沾上血肉,再加上一些特殊清洗方式,血水剥离开来,被一种奇异液体浸润得雪白透亮,看上去竟还觉得那是很“漂亮”的一截骨头。
薛正景坐在离法坛不远处,身边只带了几个用惯的下属。他容色冷淡,始终冷冰冰地注视着桂木操持祭坛礼仪,一只手摆在深色木质的椅靠上,另一只手撑着下颌,看着是很轻松的姿态。
唯一与往常不同的,便是他戴着两只黑色的手套。
偶尔桂木抬头穿行,来往于内外时,目光会微微偏移,落到薛正景戴着手套的左手上。
然后又含蓄地收回视线。
等到仪式将要开始的时候,连薛正景身边跟着的两个贴身保护的下属也被赶出去了。
这样奇诡的邪术,旁边不能留其他外人,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
于是留在内室当中,与法坛共处一室的,也就三人了。
主持仪式的桂木,需提供血液的薛正景,还有一人……是年二十二岁的少年人,样貌清秀,面容苍白,此时正失去意识地躺在法坛之上。
不必想,这也是借尸还魂的“主体”之一了。
桂木说那是他自小教养在身边的“徒弟”,为特殊灵体之身,缺一魂一魄,所以神智不全,才能被其他人的魂体轻易侵。占,作借尸还魂之用。
薛正景对那少年并不关心,不关心他的姓名,更不在意他的死活,连看向他的目光,都似在注视一具容器般,简直再心性残忍不过。
想来也是,薛正景这种人,哪里会养成什么良善性格。
一切准备俱全,只欠东风。
桂木取出自己的法器,是青铜鼎似的器皿,让薛正景用一柄黑金匕首割破手,挤出一点血液来,淌进那只青铜鼎里。
薛正景起身,没将那只手套彻底脱下来,只掀开了上面一截,露出手腕的部分,划开了一道不算浅的口子。
血珠从那一线伤口当中渗出来,滴在青铜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