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适点点头,说道:“沈将軍辛苦了。这次我军的箭阵,依然由沈将軍指挥。”
沈奇没有多说什么,从下面士卒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然后高声喊喝道:“全军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
随着他的话音,传令兵一个接一个的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与此同时,平原军阵营里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张弓搭箭声。
沈奇深吸口气,向前挥手,大喝道:“射程一箭地,放箭!”
“一箭地,放箭——”
“一箭地,放箭——”
传令兵再次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话音刚落,白苗阵营里便发出嗡的一阵闷响声,可惜现在是黑夜,看不清楚具体情况,若是在白天,人们便可发现白苗阵营里升起一团乌云,腾飞到半空中,画出弧线,向虎贲阵营里飞落下去。
白苗士卒的箭阵太密集,受到箭阵覆盖的虎贲军即便拿有盾牌也抵挡不住,等箭阵过后,再看虎贲阵营,整整千余骑被射成刺猬,无论人还是马,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完全被雕翎所插满。
在这么密集的箭阵之下,人们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声。
看到前方同袍的惨死,后面的虎贲军将士一手持长枪,一手把盾牌高举过头顶,各营队的将领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喝声:“冲锋!全军冲锋!冲过白苗箭阵!”
虎贲军踩着阵亡兄弟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可是很快,白苗士卒的第二轮箭阵又倒了。
嗡——箭阵从半空中飞落下来,发出勾魂一般的尖啸声,紧接着,箭矢破甲声在虎贲阵营中四起,刚才还活蹦乱跳拼命向前冲锋的骑兵可能转瞬之间就被覆盖于箭雨之下,人马同亡。
“射程半箭地!放箭!”沈奇不断地调整着全军的射程,其实他和旁人一样,也看不清楚敌军的具体方位,现在完全是凭经验、听声音来判断敌人的位置。
沈奇是用箭的顶尖高手,他的直觉精准无比,白苗士卒的每一轮箭阵都没有射空的时候,轮轮都能精确地落在虎贲军的头顶上。
虎贲军也是久经沙场的骑兵战团,但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艰苦的硬仗,四个营队,是一路踩着同袍的尸体向前艰难地推进着。
当虎贲军已能清楚地看到白苗阵营,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步的时候,四万人的虎贲军已然伤亡过半。
剩下的虎贲军将士都已红了眼,看到白苗阵营之后,如同被打了一阵强心剂似的,人们尖叫着催马冲向白苗阵营。
可是许多虎贲军士卒冲得快,倒下的更快,并非是被白苗士卒射倒的,而是被地面的碎石绊倒。在骑兵冲锋的当口,一旦倒下,便再无重新站起的机会,不用前方的敌人杀你,单单是背后冲上来的己方将士就得把你踩碎。
可以说虎贲军四个营队是付出伤亡大半的代价才勉强冲到白苗阵营前。
远距离时,白苗士卒的箭阵对于虎贲军而言那是可怕的噩梦,可现在近了身,骑兵则成为步兵的恶梦。,!
首先这里的碎石多,可大大限制骑兵的冲锋,其次,这里地势空旷,便于展开大规模的战团作战,另外,在山道的两侧皆有缓坡,虽无草木遮掩,但山上怪石林立,适合伏兵。在平原军刚刚进入绝青山的时候,郑适已先一步分出两万将士,分别埋伏在山道两旁的缓坡上,一旦与敌军主力展开交锋,这两万将士可分从左右攻敌,与己方大军形成包夹之势。
可以说埋伏在缓坡上的两万将士是郑适手中的王牌,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他绝不会亮出来,现在听其声音,似乎虎贲军的主力出动了,可是绝青山空旷,回音比正常情况下要大得多,郑适还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动了主力,后面是不是还留有后手,如果草率召出伏兵,吓跑虎贲军主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摆摆手,沉吟片刻,说道:“再等等,等看清楚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沈三皱起眉头,再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虎贲军冲到近前,与己方将士展开贴身混战,两翼的伏兵可全无作用了。
看出沈三的顾虑,郑适幽幽说道:“我想以南延的个性,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全军都派上来作战。”
听上去郑适好像多了解南延似的,沈三知道内情,郑适和南延也仅仅是碰过一次面而已,相互之间根本谈不上熟悉。不过听他说得言之凿凿,沈三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毕竟一直到现在,郑适的算计还未曾出现过偏差。
虎贲军四个营队越冲越近,轰鸣声也越来越大,人们甚至已能清楚的感觉到脚下的震动,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正在郑适耐着性子等待的时候,他面前人影一闪,凭空多出一人,沈奇。
“郑帅,敌军已进入我军射程!”平原军之所以能判断出虎贲军所在的方位,全靠沈奇这位在黑夜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顶级武修。
郑适急切地问道:“沈将軍可看清楚敌军出动多少兵马?”
沈奇摇头,远距离的情况下无法判断敌军的数量。他说道:“具体兵力看不清楚,但想来不少。”
郑适点点头,说道:“沈将軍辛苦了。这次我军的箭阵,依然由沈将軍指挥。”
沈奇没有多说什么,从下面士卒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然后高声喊喝道:“全军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
随着他的话音,传令兵一个接一个的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与此同时,平原军阵营里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张弓搭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