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我就很满足了。”
顾茵忍不住笑道:“那可不是这么一点。怎么也得……”
她也跟着比划,最后也不知道该比划多少,最后便是欺身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终归是比你想的要多上不少。”
武青意没想到她会主动这样,方才短暂的接触使他的大脑一片茫然,只是伸手抚着自己的唇——自己的这里,方才好像被比云朵还柔软的东西碰过。
很快一脸茫然的他又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素来气势逼人的面孔变得柔和无比。
继而他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终于把憋了半早上的问题问出了口:“那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
这次换顾茵微微愣住,“我们不是已经……”
武青意摇头,“从前那是为了全我娘一个心愿,权宜之计罢了,而且彼时我们只是兄妹之情……那会儿家里气氛也不好,一切的一切都太仓促简陋了。”
这倒是实话,那时候突然就朝廷来人征兵,给的时限非常的短。
几乎是前一天刚来人,第二天就要把壮丁都押走了。
而且王氏做主让武青意和原身成亲,其实两人都不怎么乐意。
武青意是知道自己多半有去无回,又只把原身当成妹子。
原身则懵懵懂懂的,根本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
无奈当时是王氏当家做主,肚子里又怀着孩子,两人虽不情愿,但看她那会儿泪水涟涟的哀求,还是听了她的话,点头同意了成婚。
那样仓促的时间点,加上彼时正是寒冬之际,村子里物资匮乏的厉害,又且还不到各家囤积年货的时候。
王氏就杀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再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红头绳给原身系上,就算是所有婚礼的筹备了。
然后就在家里,连对像样红蜡烛都没有,只多点了一盏油灯,两人在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对着王氏和武重拜了三拜,算是礼成。
至于所谓的新房,则就是武青意之前住着的那间屋子,王氏换了床新一些的大被子过去,就算是布置过了。
然后便是两人相顾无言的对坐了半夜,等到鸡叫时分,征兵的官兵就过来押人了。
素来要强的王氏破天荒的哭哑了嗓子,和原身一起追着把他们送出了村口。
私心里,顾茵回想起那场婚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倒不是真的嫌仓促简陋或者氛围不好,只是即便完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但说到底那会儿和武青意行礼的,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早晚要从名义夫妻成为真夫妻。
顾茵是想过再筹办一次婚礼的,但又怕提出来不好。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补办婚礼的说法,抛开和离那样的情况,成婚就是一辈子只一次的事。
只没想到,这个在她心里酝酿了一段时间的想法,竟是武青意提起。
顾茵惊讶之余,便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武青意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是马上就让你和我成亲,只是我想这次好好操办,中间必然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然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我和你提,那么再筹备婚礼,就起码得等到明年才能行礼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茵茵,我已经等不及了。”
竟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顾茵撇过头,咬着嘴唇才强忍住笑意。
武青意看她又不出声了,还是把之前打好的腹稿接着往下说:“你若是愿意,婚期就定在今年七夕。这中间还有小半年时间,你随时可以反悔……”
他说的极其认真,虽是席地而坐,却挺直了背板,整个人紧张得像一盏拉紧的弓。
顾茵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嗔道:“哪儿有人说这种话的,这是巴不得我悔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武青意黝黑的脸上升起一片绯色,“只是我还是想尊重你的意愿。”
顾茵托着下巴,笑着看他,“那我觉得你还是对你自己不够自信。”
武青意移开眼睛,略有些赧然地笑了笑,“那我该怎么说?”
此时他再不是人前那个威武持重的大将军,只是个面对心上人而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