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妙”的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根本就是眼看着,花费多年培养的两个近身侍卫,其中一人的大好头颅,陡然离颈。
这下来得太突然,也太犀利。
谁又能想到,在强韧界域的护持之下,一位长生强者,简直就是泥巴捏成的,说掉脑袋,就掉下来?
他就像看一出滑稽的哑剧。
随后“彩声”如雷,那是阴阳界域崩溃的破音,也是亿万钧深水重压轰然而至的声响,震得耳膜隆隆而鸣。
一剑断头,气血流散,界域崩溃,失了防护,那断头侍卫当即给挤缩成拳头大小的肉泥团子,即而崩散。
另一人连惊讶的机会都失去了,界域反冲之下,五内皆伤,全身骨头在此刻断了有六七成,整个人也被恐怖的水压硬生生挤“瘦”两圈,乍看去倒似个幼童模样。
就算已是不灭金身的程度,还能支撑一些,可在此恶劣情境之下,其命运也再不可逆。
而赵相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他陪绑,当即斩断气机联系,也将所有的反震之力,全都留下。
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步同伴后尘。
直至此时,沾了杀意的异物,才有所显化,其外清气流转,隐约剑形,随即隐没。
赵相山眉头跳动:太初无形剑!
是了,情报中确实有这方面的信息,他甚至还做过如何应对的推衍。可是,连番“真文道韵”的冲击之下,谁又能想到,最后会是这玩意儿出头?
这是余慈出手以来,放出的唯一一个实体,想必是交战之初,就抛入湖中来了。
如果指向自己,能防得下来吗?
赵相山不再深想这无意义的问题。界域崩溃,内外压差又构成了一个致命的陷阱,四面道兵合围,这简直就是十面埋伏的绝境啊!
他低下头,按捺住自己的心绪。如今这模样,看起来再也没有再保留的余地了,不过,出于习惯,他还是忍不住要考虑:
看到他身陷绝境,某些人着急了没有?
如果他死得干脆,万事皆休;可如果一个不小心,被余慈擒下,很多人恐怕就要夜不安寝了吧!
赵相山陡地闷哼一声,七窍流血,气机萎靡,同时,他举目四顾,做出张口欲言的姿态。
可以肯定,在此刻,洗玉湖的多个角落,都会响起恶毒的诅咒声。
祝大伙儿中秋快乐,幸福美满,花好月圆。,!
湖水中去时,回头看了一眼,十多名手下,除两个气机永远与他挂钩的近身侍卫外,其余人等,几乎在瞬间就被冲开十余里,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扩大。
出现这种情况,实是后方千百道兵驱役水浪,生就漩涡暗流,硬生生将他们拆分开来。
赵相山切齿而笑,他必须要承认,在这场交战中,余慈把每一个条件都用到了家,或者说,一切都在他棋局之中,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虽然源头是他自己的判断失误,可从那以后,余慈把握得滴水不漏,不给他一点儿回气的机会。
这就是眼光、判断和境界所共同构建的能力。
一个层次一个眼界,很多条件和机会,不在其位,不知其妙。
所以,低境界的修士,不管怎么算计高境界的强人,不管做出多么周密的准备,都会出现各种“意外”……
其实那算不得意外,而是眼界的高低问题——你看不到的,强人可以看到;你想不到的,强人可以想到;你做不到的,强人可以做到。
结果可以想见。
无极阁经常搞这些“暗箭伤人”、“以弱胜强”的噱头,赵相山自是最清楚不过。
除非,是借天时地利之便,是代天之志,伐天之罪,一切都由天而定……
显然,余慈不是走的这个路子,他从头到尾的严谨周密,彻底印证了绝对不逊色于赵相山自己的修为境界。
世人都以为,余慈凭借无上虚空神通,自长生真人破格而成天君之名,而从今日起,便可昭告天下,只这份眼界,已经是真界最顶尖的层次。
奇怪,如此一来,以其与后圣之手段、境界,当初和罗刹鬼王交战,怕不能打出花儿来?
可事实却是,二人产生的作用出现了某种重合,是故意藏拙,还是……
赵相山心头跳动,猛地闪出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
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进一步深思,身外恐怖的水压,任是谁也不能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