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西山继续说:“前几天从上海来个人,普普通通的,把咱们西平市所有的煤厂全走了一圈,来咱们西山公司的时候,因为挑挑拣拣,说说叨叨含含糊糊,夹夹。逼逼,还是给我轰出去的,但就在今天,他提了三万块的预付款,来要跟我签合同。说是持续一年,三十万块,先打款,后发货。”
这是国有企业的正规合同,既没坑也没什么可捣鬼的。
对方打一笔款就发一批煤,重要的是合同期限,以及煤的品质,对方特地注明,必须是经过清洗环节的煤。
难怪阎西山这么高兴,差不多要手舞足蹈了。
整个西平市,只有西山公司的煤是清洗过的,对方被他骂走又回来。
就是因为他的煤品质过硬。
阎西山其实特别惭愧,毕竟曾经陈美兰押着他装煤炭清洗线的时候,他扬言真能赚钱,自己就要吃屎的。
陈美兰接过笔,默不作声的签了字,继而伸手:“钱呢?”
三万块的预付金,按理阎西山该给美兰的。
“给给给。”
这钱阎西山给的特别痛快,他最近也隐隐听说了,据说南下贩煤的那帮,大多数煤全自燃在半路上了,那帮躲在南方回不来,最近有好几个还打电话问阎西山,想不想转让他们的矿窑。
要是他真能多转让几个矿窑回来,不止西平,他可能会成为整个陕省最大的矿老板。
曾经,阎西山觉得小眉是个好女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后来发现周雪琴变了,变得会赚钱了。
总觉得美兰既傻又执拗,听她的,自己能把裤衩都赔掉。
可现在,真正三十万的大单来了,这个大单至少能把他现在所做的基础工作的一半成本给搞回来。
阎西山开心啊,他乐,他现在觉得自己跟美兰一起搞才能赚大钱。
“对了,阎肇呢?”接过合同,他又问一句。
阎卫努了努嘴:“地窖里呢。”
说起这个,阎西山就又想到一件事情,范祥父子被批捕了,虽说目前还没审理,但阎肇居然极其完美的没有把自己牵扯进去。
西山也觉得自己阴暗卑鄙,但显然,阎肇不可能被车撞死了。
他居然在地窖里,地窖可是蛇窝,这老宅的地窖好久没人进了吧,他会不会被蛇咬死?
要那样,这么会赚大钱的美兰,以及他那在东方小学弹钢琴弹的最好的圆圆可就……
“地窖好,凉快,让他多呆一会儿。”
“二爷呢?”顺嘴,阎西山又问。
“跟老三一起,地窖里头。”阎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地窖里有蛇啊,会咬人的,怎么不把二爷喊出来?”阎西山大惊失色:“二爷可是咱们村唯一的大人物,你们怎么能让他下地窖。”
大人物不在于有钱,而在于身份地位,以及能动用的权势。
邻里邻居,平常用不到这种大人物,但是,就比如盐关村曾经有个叫阎保东的人,上首都做点小生意的时候被人打死了,首都那边公安没当回事儿,推脱着不管,阎保东他爹于是试着给阎佩衡拍了个电报,讲了一下案子。
才过了半个月,凶手就被首都公安抓了起来,当年严打的时候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