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他和韩公一路同行,多次听韩公这样的观点。”
刘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韩融的事。
他召韩融来行在,是在接到了杨彪、唐夫人的书信之后,对韩融的态度大致有点了解。韩融有这样的想法,他并不意外。
“钟繇这两天一直在写文章?”
“嗯,他为我们抄了一通《乐府诗集》,还配了图,极是精美,可为传家之宝。”大桥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中露出无法抵制的喜悦。“还要谢过陛下。若非陛下,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见识真正大书家的书道丹青。”
刘协嘿嘿一笑。“志于道,游于艺。钟繇书道大进,看来最近很闲啊。”
“陛下,登过高山,见过大道的人,才能游于艺,否则只是雕虫小技尔。”大桥有些不服。“依臣妾看来,钟繇的书道大进,不仅仅是有时间磨炼技艺,更是眼界的开拓。”
刘协瞥了大桥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能让一向谨慎的大桥如此说话,看来钟繇的书画是真入了她的眼,以至于她要为钟繇说话。
该见钟繇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改弦更张
“书道丹青之妙,在乎心手合一。心能悟之,手能至之,自然精妙。心不能悟,徒有笔法技巧,自然流于炫技,满纸烟云,实则全无章法……”
钟繇坐在刘协面前,侃侃而谈,纵论当世书家、画家。
被他批判的人中有不少是当初鸿都门学的人,他也直言不讳,批评那些人只知道卖弄技艺,其实并没有领略书法丹青真正的美。
鸿都门学是孝灵帝所创,后来被人称作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家艺术学院,堪与后来宋徽宗的宣和画院媲美。都是艺术家皇帝,都是亡国之君,连带丰艺术也成了亡国之音。
这其中的是非一言两语很难说得清楚,但钟繇的观点自有共道理。
既然是皇家机构,难免会有功利心,很难全身心的投入。
真正能在艺术上有成就的人,大多是功利心比较淡的人。要么是富贵闲人,不用为生活琐事操心。要么是隐士,耕种自食,不须为五斗米折腰。
但钟繇的观点也有偏颇的成份。
说到底,艺术也是要以技术为基础的,否则只会成为自欺欺人的抽象派。后世所谓文人画,大多就是走了这样的邪路,也只能搞些花花草草的小品,没有真正的传世大作。
好在刘协没兴趣和钟繇争论这些事,蒙先帝的血脉传承,他的书法丹青也不差,只是比起钟繇来,还是落后一个身位。
他的心思也不在这方面,没有和钟繇比高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