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怔然望着那双眸,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竟打算用自己引走野熊。
仿佛二人之间转换了角色,可事实上明明她才是暗卫。
现在她反而成为他要保护的人。
其实除了有些丧失力气,她基本感受不到痛楚,坚持到明日也不在话下,身上的血腥味完全可以用泥土掩盖。或许会感染,但这是最万全的办法。
他又何必再以身犯险。
见到慕寒执意不放,栖陵下颚线紧绷在一起,唇形微动,神色冷漠而固执:“这是命令。”
手中被塞进了一个药瓶,慕寒的手最终被扯下。
他飞快起身,刻意引来野熊的注意力,转身朝着远去跑去。
野熊闻到动静,怒吼一声,朝着声源逼近。
慕寒渐渐靠树起身,月色下她望着手中的药瓶,眸色出神。
原来他是察觉到了自己受伤,执意引走野熊就是为了让她上药。
可明明他才是殿下而她只是一个暗卫而已。
她的使命便是誓死守护他的性命,而如今却是由他来保护自己。
分明他的武功不如自己,却还不顾自己的性命引开野熊。
想起临走前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慕寒垂眸落在药瓶上。
一向精于算计的殿下,如今倒是和司马飞元那个憨货有的一拼。
——
在将野熊引到足够远的地方,栖陵停下脚步,转身冷睨着循声追来的野熊。
银刀在月色掠过一阵寒光。
这是他从那些杀手尸体中捡的刀,此兽皮厚如墙,怕是难以刺穿。
还好野熊的双眼已然被刺瞎,若是奋力一搏,还有些胜算。
野熊虽瞎了眼,可不论听觉还是嗅觉都非比常人。
每次栖陵砍刀而来,他还能闻声反应过来。
连接几刀下来,野熊已然被彻底惹怒,胡乱挥舞着熊爪撞到树上,剜出几道深深的爪痕。
掠过那些抓痕,栖陵心口仿佛被刺痛。
这般抓痕若是落在身上,那该是何等滋味。
藏了那么久也没听那女人闷哼一声过。
终于他寻到一处缝隙,趁着那野熊未注意他拔剑而起。
寒风萧瑟,月色如霜。
银刃映出一双视死如归的寒眸。
只有杀了这只熊,他才能带着慕寒回去。
仿佛用尽了他此生所有的力气,刀剑深深没入野熊皮下,直至只见刀柄。
野熊发狂般嘶吼着,双爪眼看马上要落在他的头上。
栖陵紧闭双眼,脸上已是遍布溅落的血迹。
或许是察觉到了死亡的痕迹,他心中掠过一丝撼痛。
此生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没能再对那女人好点。
预料的痛楚却迟迟未袭。
轰然一声,野熊倒地。
冰冷的月色下,只见对面之人衣衫落拓,手握长剑,血流银剑缓缓滴落。
原来是他们二人从正□□同刺穿了野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