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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晃没想到的是,跟这个小孩第二次遇见,是在他爸那边。
那天是学校收学费,他薪水还没来得及发,又不想问母亲要钱,左思右想,就横下心去要了。
当初他父母离婚,就是因为父亲生意亏本,日渐酗酒,最后甚至对妻子动起了手。
离婚分割财产时,又跟家人合伙欺负宁妈妈,最后导致宁晃大过年直接掀了桌子。
至今见了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离婚后,他爸仍是在家中喝酒、打牌。
可笑的是,刚一离婚,他爸就从父母那继承了一套房子收租,因着他身无负累,又有父母兄弟周济,零零散散与狐朋狗友厮混,日子过得倒比宁妈妈还要好一些。
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听着打牌的声音,慢慢把话说完了。
他爸叼着烟说:“哪有钱给你啊。”
他也不大会说话,生硬说:“法院判了抚养费的。”
他爸避重就轻,说:“怎么不让你妈来要?”
仿佛那个电话里千般万般刁难宁妈妈的不是他一样。
他说:“有什么区别,都是交学费的。”
他爸不说话。
只有打牌声在响。
一同打牌的是亲戚,阴阳怪气说:“宁晃啊,不是大伯不帮你,你现在可不姓陆了。”
“再说,谁知道你这小孩要了钱干嘛去。”
“我听隔壁那谁说,那天看见你在酒吧,别是学坏了。”
他冷冷说:“我在那边儿打工。”
“打工?你一个学生打什么工。”那人说,“听说你在那玩得可开心了,好几个小女孩围着你。”
又作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说:“这话吧,也不该我说。但我不能看着孩子小小年纪,就学着不三不四的人混社会啊。”
他被污蔑得恼火起来,刚想还嘴。
却让他爸劈头给了他一耳光,说:“你看你这个样子,要个屁的钱。”
这便是谈崩了。
牌桌掀了,烟灰缸也摔了,骂了脏话,把那帮子缺德亲戚吓得够呛。
最后脸肿得老高,看了他爸一眼,一言不发,闷头就撞出去了。
妈的,他再来他就是孙子。
走出去的时候。
骤雨,还下得很大。
他骂骂咧咧进了一个楼道去避雨,冷不丁感到身后有人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角。
他扭头,瞧见的就是那天见到的初中生。
他没想到初中生也住这一片——他只知道这一片儿住了不少姓陆的。
似乎是刚上补习班回来,站在他面前几乎一样高了,打着伞,背着包,俊秀的五官沾染了些许的雨水湿气。
见他脸上新鲜出炉的五指山,下着大雨,把他拉到家里,翻箱倒柜地给他找药。
初中生的家里空空荡荡。
他打量了一圈,撑着下巴问:“你家里没人?”
陆忱说:“没人,他们又都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