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刺儿头过了十岁,就没人能打他那儿了。
他跟他亲爹干仗,都不可能被打那儿。
却见陆忱神定气闲,弯了弯嘴角,说:“抱歉,没找对地方。”
就让宁晃得骂声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只有血气向上翻涌,耳根烧得厉害。
陆忱的表情总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坦然,笑着说:“洗澡吧,不然我真的要帮你洗了。”
宁晃磨着后槽牙,瞪眼瞧着陆忱扭头不知去做什么了。
开始无声地骂骂咧咧。
老混蛋。老流氓。
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一天到晚就会打嘴炮——
陆忱却是去找干净的睡衣去了,找到了,一个猛回头。
宁晃骂骂咧咧、咬牙切齿表情僵在面上,被抓了个正着。
低下头开始装无事发生。
他听见陆忱说:“睡衣我给你放毛巾架上了。”
宁晃低着头“哦”了一声。
视野里只有陆忱那双姜黄色的夹棉拖鞋。
那拖鞋走近了一步。
宁晃退了一步。
又一步。
他又退了一步。
陆忱低头捡起地上的煎蛋和毛毯。
宁晃松了一口气。
却忽的又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
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传来,陆忱垂首在他耳边低声说。
“不是只会打嘴炮。”
“我真的替你洗过。”
小刺猬瞪大眼睛看他,却正对上那双漂亮的凤眼,明明是笑着的,却仿佛野兽餍足的眼神。
静静地审视着他,另一只手彬彬有礼地替他摘下头上的皮筋。
陆忱后退一步,离开了这间浴室。
宁晃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洗?洗过?!
怎么洗的?
他们都做了什么了?!
219
陆忱把地毯卷起放到门口,连带着煎蛋也塞进地毯卷里,打算明天一起送去干洗。
浴室里已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水汽、雾气也蒸腾而起,透过浴室的缝隙,有他熟悉的洗发水的香气,淡淡飘在空气里。
陆忱就这样依在浴室门边,屈起一条腿,用一种满意的姿态,重新检阅这间房子。
他检阅自己擦干净的地板、自己洗干净叠好的毛毯、检阅恰到好处的温暖灯光、和准备等小叔叔出来递给他的一杯温水。
一切都这样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