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眼皮,说:“过来睡吧。”
陆忱便走过来,睡在他的身侧。
在一条被子下,没有抱他。
他忽得僵硬又冰冷。
他有嗅到陆忱身上淡淡的气息,便悄悄挨着他近了一点,闭上眼睛,深而静地呼吸。
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了许多次,仍是谨慎而克制。
只是次数越多越多,一次比一次漫长黏人,陆忱也一次比一次沉默,本来话就不多,越发像是个哑巴。
他便也没想到,这次会这样疯狂。
淋浴间是逼仄而潮湿的笼牢,笼牢里是逃不掉的目光和水幕。
他喃喃喊陆忱的名字,却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是像一幅靡丽的装饰画,被钉在微凉的瓷砖上,被尽情地欣赏。
又变成涂满泡沫、滑溜溜捉不住的鱼,一次又一次滑下,又一次又一次被捞起,在水中干涸濒死,最终狼狈地伏在陆忱的肩头,死死咬住,眼眸失神微张。
陆老板前几年把家里的浴巾架换成了有加热烘干功能的,他曾经体会不到好处,如今被巨大一张浴巾,包裹得暖洋洋。
终于感慨了陆老板的先见之明。
然后抱在怀里吹头发。
他迷蒙着双眼,直到回了房间还在发呆,他傻乎乎地看着陆忱擦干自己,又换下湿淋淋的衬衫,整个人都变得干燥又温暖。
体验过于刺激。
他晕头转向地想,为什么会是这样。
陆忱见他看他,眼神越发幽邃,凑近了温声问他:“看什么呢?”
他声音都是哑的,有气无力地喃喃说,陆忱,我要死了。
被误认为撒娇,转瞬间,又倒在枕头上。
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被运动过度的酸疼包裹。
却又不大完全一样。
皮肤与织物亲密接触的感觉很好,窗外的阳光也恰到好处,他像是被捋顺了心的大刺猬,浑身的刺都软绵绵,眉眼透着一股餍足后的慵懒,连指尖儿都懒得抬一抬。
他对着窗,窗帘缝隙泄露的阳光有些刺眼,低下头去,却把身后的人惊醒。
陆忱从背后拥住,在他的后脊蹭了蹭,粘黏糊糊说,早安,
头发擦过皮肤。
酥酥的痒。
他带着睡意“嗯”了一声。
却莫名有些不敢转过身去,对上陆忱的眼睛。
怕看见昨天那双肆无忌惮的眼睛。
却被陆忱一点点拖到怀里,懒洋洋地拱来拱去。
他说:“陆忱,你是狗么?”
陆忱懒洋洋“汪”了一声。>br>
他笑了一声,安心靠在暖融融的怀抱里,像是依偎进了大狗毛茸茸的肚皮。
思绪惰怠地散落在空气和阳光中,他什么都懒得想。
也许过了许久,陆忱开始细碎地吻他,开始笑着说,幸好没把我忘了。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一会儿嘟囔,说其实记忆恢复的时间在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