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道:“直觉!”
这并非敷衍。颜济沧自己就是断案天才,深知直觉有时候在办案过程中的重要性,甚至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接着便听贾赦道:“济善堂的所有人哪怕已经被拿入大理寺,情知必死,也是对彭硕忠诚有加。这于彭硕而言,是一项杰作,那些人是彭硕训练得极好的狗。一个自负的主人,只会利用忠诚的狗,但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交托给狗。”
颜济沧点了点头:“那么贾世子推断,这秘密又在哪里?”
贾赦摇了摇头,用探索的口吻道:“颜大人,我只是觉得,彭硕最得意的事有两件,一是在天子脚下躲藏几十年而未被发觉。”
颜济沧点了点头。毕竟贾赦跟彭硕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当时彭硕的表情明显。
贾赦接着道:“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做了一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得意的事,一定会想重复这件事,留住自己心中的荣光。所以,如果彭硕真的保留了什么控制人心的方法,必然也是这个思路。我放在你们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但是你们无人发现!”
颜济沧一生遇到的变|态可太多了,有很多极聪明的人正是这个思路。他们享受便是这种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快感。
不止颜济沧,陪审的刑部侍郎、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皆是神色一亮。
颜济沧道:“不如互不影响,各自猜测。”
几人点头,各取纸笔。
贾赦和贾敬、林如海议事的时候也常常如此。但这次贾赦是证人,其他三位大人才是办案人员,贾赦便未参与了。
三人写完答案,摊开一起看了,又命主簿将三张纸捧给屏风后的致和帝。
致和帝扫了一眼,只见三张纸上写的答案异曲同工,皆是建议严查济善堂的门房,便是掘地三尺也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致和帝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而颜济沧已经向致和帝道:“皇上,臣欲亲自前往办理此事,今日便在这里退堂。”
致和帝道了准。颜济沧亲自点人,飞快赶去了济善堂。
济善堂是重要犯罪窝点,哪怕人已经被全部抓走了,现在依然有重兵把守。即便如此,颜济沧也担心再出纰漏,带着人直到地方之后,才告诉手底下此行目的,严令仔细搜查,若是有谁破坏证据,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以叛贼同党论处。
自然,这次行动依旧是三司同行的。但不管哪个部院的人,听了颜济沧这命令,没有不服的。既赶速度的同时,下手亦非常小心。
因贾赦是提出这个猜想的人,颜济沧特邀贾赦也来参详。
但是贾赦一句话都没说,只站在一旁观看。
三司的官员们哪怕只是个衙役、小吏,也相当于后世热门公务员了,但是现在贾赦眼里,这帮人一个个跟考古学家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动作大了便将藏在里面的证据损毁了。
就这样,济善堂的大门先被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然后开始拆除,从每一个瓦片、每一根檩条开始拆。然后是每一块砖石,所有的夹缝都仔细找过。
那些砖石也都是是实心的,最后颜济沧下令检查檩条柱子有无包夹,在大门两根立柱里面寻到了油纸包着两包东西。
呵呵,一切皆如贾赦猜测一般,不但自己在京城注视着皇室宗亲的进进出出;这些控制人心的证据也在济善堂的门口注视这那些每一个被选入济善堂的杀手们进进出出。
至于那些摆在眼前的血淋淋的证据,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细究起来,这又是一桩类似一僧一道的案子。
不过一僧一道将自己包装成神;而彭硕将自己包装成救世主。
为了混淆视听,掩盖真实目的。济善堂确然也收留孤儿,这几面只有极杰出,又被彭硕洗脑成功后,才被吸纳成核心人员。
而那些对朝廷满怀恨意的杀手们,则都有不同程度的冤屈。有些确然是家人父母含冤莫白,官府又不作为,被当年的彭州王选中之后,救下来培养成死士。
后来彭州王发现这些对官府抱有深刻仇恨的人又忠诚又拼命,乃是极好用的棋子,竟是挑中根骨不错的孩童之后,故意制造冤假错案,刻意制造这些人对官府的仇恨。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面收留这些孩子,将其当做工具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