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没两步,福安又想起今日她是盛装打扮,如此过去,岂不是会叫那陆寻真误以为她如此郑重是因为他的缘故?这可不行!
福安赶紧回到太极殿内,她要换一身行头,不能太过华贵,叫那陆寻真以为她真瞧得上他,更不能太过素净,在他面前矮上一头,过了许久,福安才堪堪满意。
美人一身月白苏绣玉竹荷叶裙,凌云髻上只别了一只碧玉灵蛇簪,莲步轻移间,一对白玉耳坠轻轻晃动,将她过分妩媚的面容衬得有些温婉。
而男子亦是一袭月白长袍,手持一把折扇,面若美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朝她望来,里头浅波荡漾,似有无限情意。
殿内公子俊秀,形容似画,而福安心里头只有四个字:东施效颦!
上一世旁人总说陆寻真与谢扶风有几分相似,便是因这二人都有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缘故。
但此刻叫福安看来,谢扶风长相虽然华美清隽,却丝毫不显得阴柔,而这陆寻真在她眼中,就是一副小人嘴脸,阴鸷狠辣的太监模样,真叫人瞧不上眼。
陆寻真瞧见福安,自是眼前一亮,喜不自胜的模样,连行礼都有些慌张,“见过公主。”
有了谢扶风打底,陆寻真上辈子让福安十分沉醉的嗓音顿时也显得平平无奇,这让福安原本有些自卑惶然的内心安定了许多。
她福安现下连谢扶风都不怕,怕这个小人贼子作甚!
福安给自己打完了气,姿态瞬间舒散许多,她随意挥手道,“平身吧。”
福安一贯喜爱华贵秾艳的衣裳,佩戴奢华名贵的首饰,永安帝还是头一次见福安打扮成这样端庄。
他再一看仪度翩翩的陆寻真,自己的爱女和那新晋的状元郎对视之间,恍若一对璧人。
永安帝自觉明白了福安的心意,笑呵呵地说道,“夏荷初绽,正是赏莲好时,朕已乏,你二人便代朕观去吧。”
福安听得这话,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陆寻真便微微一笑,行礼道,“微臣遵旨。”
“我不去!”
福安此话一出,永安帝便瞪大眼睛,她又闹什么!
那陆寻真也是略微一愣,见永安帝朝自己望来,顿时心下了然。
这是要看自己能否降服这位公主?
他早听闻九公主恣睢顽劣,以至于年近十七还未曾出嫁,这驸马爷自然不是这么好做的,陆寻真来时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于是他晃了晃折扇,一派潇洒风流的模样,“公主可是不喜荷花?”
前世福安最是喜爱他这般风流才子的姿态,现下却觉得十分粗鄙不堪。
她回想起那谢扶风虽也是笑,却处处透着十分的矜贵疏离,叫人觉得高不可攀,而这陆寻真笑得春风荡漾,全然似个乐坊戏子,真是十分不检点。
“我喜欢荷花。”
福安向来直来直往,并不会弯弯绕绕,她冷哼道,“本宫厌恶你,不想和你一道。”
龙椅上头的永安帝听得她这般说,紧皱着眉向吕一然看去,那吕公公亦是有些茫然,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摇了摇头,索性装作没听见,只等着看这陆寻真作何反应。
“公主何出此言?”
陆寻真神情一滞,却是有三分伤怀之意,“可是微臣酒醉之言唐突了公主?”
“我不会嫁给你!”
福安懒得和他绕来绕去,她将下巴扬起,神色矜傲,“你配不上我!”
那陆寻真闻言失落一笑,又行了一礼,“微臣家境贫寒,身份低微,公主于微臣恍若九天神女。微臣万万不敢高攀。”
永安帝听得接连点头,就连福安也从未听过陆寻真同她说这样好听的话,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陆寻真见这位公主消停了,心下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无比真挚地朝永安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若不是那酒误人,微臣定不会将心中倾慕宣泄于口,坏了公主清誉。现下京城谣言四起,微臣惭愧万分,公主若是因此动怒,微臣之罪便是万死难赎。”
“你说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