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它桃夭。
雨下了一整夜。
三清像前的声音也持续了很久。
破败的道观在夜雨中潮湿闷热。
经年的灰尘浸在雨里,湿湿嗒嗒,泛着粘腻的潮味。
桃桃抱膝靠在墙边,听不见雨声,也听不见那男女纠缠在蒲团上的哼哧声,满脑子只有雨夜潮热的空气,以及掌心他的触感。
——他很凉,握着她的指尖像极了一块冰,缓解了她的闷热与焦躁。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靠近她,只是与她交缠的指尖一刻都没有松开。
直到雨云退去,暴雨骤歇,天边爬上灿烂曙光,他才侧过眼眸凝视着她:“我记住了,你心里有我。”
……
天蒙蒙亮,被雨打湿的草叶上沾了泥土的味道。
那对男女披上衣裳离开。
在外淋了一夜雨的慧觉和李修胤回来了。
他们浑身都被暴雨打湿,看向桃桃和南宫尘的目光有些古怪。
桃桃脸红红的,在看到慧觉精光烁烁的眼神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解释:“不不不……昨晚那不是我们……”
既然浑身湿透,就说明没有走远去找遮蔽物。
那昨晚观里的声音他们想必也听见了。
慧觉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你不要再说了的表情。
桃桃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眼前灰扑扑的三清像上。
尤其当她走到门口,闻到雨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淫靡味道,更是让她想要晕厥当场。
总之,是哪怕跳进汹涌的江水里都洗不清的程度。
雨过天晴,四人继续赶路。
桃桃虽然想死,但她离开破观前还是剥开南宫尘的衣领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确认没有变糟才上路。
这一路,山峦叠嶂,河流远阔。
谁都没有再提那晚的事。
多数时候,慧觉和李修胤慢慢走在最后,月蕊雉落在桃桃肩膀。
她一路东张西望,看山看水,看天空飞过的鸟。
天下太平,深山已无妖。
在深山里,生着一株罕见的凤指桃木。
南宫尘折下一根树干。
到了静谧的深夜,他坐在如盖的树荫里,指腹抵着匕首,一刀刀削去树皮。
无人的月下,他的背影有些孤独,尤其当惨白的月色落在那白袍之上,桃桃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坐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