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蔽日的那些年,这事她是做惯了的,只要最终得偿所愿,就值得。
“弥烟罗大人。”崔故伶低低道,“陪我走一趟吧。”
……
桃桃早就醒了。
但她没有睁开眼,装睡装了好几个时辰,以她那有点多动的性子,能装得下去简直就是奇迹。
南宫尘抱她穿越长街时,她就恢复了意识。
此时,他将她带到城外的山崖。
清风拂过山巅,背后是一轮洒落淡雾般朦胧光华的满月,脚下是凡人城池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头顶则是一颗枝繁叶茂的高耸古树,被风一吹过,便懒懒地落下几片残叶。
极美,也极其寂静。
之所以装睡不是因为桃桃不想醒来。
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而裹在她身上的布料是一件眼熟的白袍。
那白袍材质柔软,一面纤尘不染,缠着她的身体,一面沾满滚烫的血渍,直接贴在她肌肤上。
光是想想这白袍从他身上脱下时的模样,想想他用白袍裹住她时已经将她看光,就叫她忍不住脸皮发烫。
虽然她看起来有些没皮没脸,可的的确确,她是要脸的。
所以桃桃装睡,在没想出要怎样化解尴尬之前,她打算一直装下去。
夜色铺满穹顶,人间落满月华与星芒,静寂的夜里忽然响起清脆悠扬的曲调。
桃桃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偷窥四周。
——是南宫尘。
他指间撷着一片树上的落叶,正抵在唇边吹奏。
那曲调桃桃从未听过,断断续续,显然,南宫尘对它还不熟悉。
既然在练习吹曲子,那他应该很专注吧?
桃桃用容量不够的脑袋思考了一下,认为这正是逃跑的好时候!
她在装睡时就已经规划好了路线。
——山脚有一户人家,等她披着白袍下山去偷一件,哦不,是借一件衣服后再回到山上,到时候再和他相拥而泣,再好好问问,这些年他和慧觉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有没有想她。
南宫尘面朝山崖,桃桃在他身后。
趁他认真吹曲的时候,桃桃裹在白袍里,小心翼翼地蠕动起来。
她像一条小虫,动作柔软而缓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缓缓的,轻轻的,试图脱离他的身旁。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她要借着风声的遮掩蠕动进一旁深密的草丛里时,脚踝突然被抓住了。
她惊恐地回头,望进南宫尘那双看不出喜怒,漆黑而平静的眼眸里。
“装睡这么久,最后做出的决定,是跑吗?”
他嗓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