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自己的丈夫还想要拉着她去攀附谢老夫人,而自己那个孽障女儿居然真的和谢老夫人走到了一起去。
“抱歉。”孙宜贞站起身来,语气有些哽咽,“此曲是亡父所做,我有些失态了,还请原谅我先失陪。”
而孙宜贞走了之后,谢湘儿也想要告辞了,这院子已经走了大半,她跟着贺镇继续走,实在是奇怪。
贺镇说道:“谢小主,还请稍等片刻,我让人取一件东西去了,等会人就会过来。”
这就是要送礼了,谢湘儿虽说已经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出,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推辞说道:
“姨夫,我来此地就是坐一坐,实在不用这般客气。”
贺镇笑着说道:“小主今后要进宫,手里头难免紧张,我本来想的是给小主备一些银子,刚刚夫人的曲调,让我想到了一物件,那物不值什么钱,也不是名家所做,正适合小主。”
贺镇在妻子弹琴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念头,已经让人去书房去取了,他要送的东西就是孙志罄所做的《美人吟》词、谱还有舞画。
江南之地人人都知晓这《美人吟》,当年的孙志罄除了做了词和谱,其实还有一个作品那就是舞画。
贺镇曾经和岳父一起喝酒,知道这舞画是孙志罄所梦所得,当时岳父醉醺醺说道:“我曾经在各个秦楼楚馆见过《美人吟》的舞曲,却不及我那梦中一曲,那才叫做精妙绝伦。”
贺镇好奇,而岳父就取来了此物,“梦醒之后,我也曾画出梦中情形,只是这画难登大雅之堂,罢了,也就一直藏着了。我这身子骨也不行了,留给你吧。”
等到贺镇见到了舞画,就知道岳父为什么这样说,因为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宛若是仙子一样翩翩起舞,若是只有词和谱,可以说《美人吟》是一件雅事,倘若是加上了舞画,就难免有些色气了,算不得风流,而是下流。
不过因为这舞蹈是梦中所得,已经画出来的画册自己毁掉,孙志罄也是不舍得,藏了许多年,在酒后就给了自己的女婿。
说话的功夫,丫鬟已经从书房里取来了一个匣子,贺镇当着谢湘儿的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岳父孙志罄所做,不过只有词、谱落了他的印章,这个画是他梦中所有感悟,醒来所做,小主的身姿曼妙,容色动人,许是可以学得此舞画,为万岁爷献舞一曲。”
贺镇想着,这舞画倘若是谢湘儿学会了,可以助她得宠。
他脸上带着笃定笑容:“在下跟着同僚也算是见过不少人跳过《美人吟》,可以说都不如这画册里的舞姿动人,这舞、曲、词想来天生就是一套。”
舞曲再好,谢湘儿也没有夺宠之心,连忙说道:“既然是孙老太爷的遗物,我是万万不能要的。姨母刚刚奏琴感伤,便是因为孙老太爷吧。”谢湘儿轻轻摇头,“倘若是我拿了这遗物,姨母知道了,只怕更是要伤心了。”
谢湘儿是何其聪慧之人,孙宜贞刚刚弹琴动人,就是因为想到了亡父。
孙宜贞此人颇有些倨傲,自恃身份是看不起自己的,谢湘儿心想着,倘若是自己拿了孙宜贞父亲的遗物,自己的这位“姨母”只怕吃了自己的心都会有。
贺镇还是想要送,干脆打开了里面的册子,“小主,这册子就连个落款都没有,是我岳父酒后给我的,连我家夫人都不知晓,词和谱也就罢了,这舞画你留着吧,到时候学会了,岂不是给谢小主增加傍身的本事?”
贺镇还在里面夹了好几张千两银票。
谢湘儿看着银票心跳加快,想到了小德子的话,这些富贵人家真的是只消张开手指头,里面漏出来的钱财都足够她用度很久了。
谢湘儿还记得小德子的话,倘若是完全不要,也会折了贺镇的面子。
从最上面捻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谢湘儿说道:
“姨夫,湘儿自幼家中不丰,幸得贵人看重,许是今后有机会入宫,湘儿多谢姨夫疼爱,大着胆子取用一千两银子,也当做日后的傍身所在,多谢姨夫。”
说完璨璨然对着贺镇一笑。
贺镇看着谢湘儿的模样,只觉得哗啦啦一阵心凉。
这般的容貌比画册里的仙女也不遑多让,只可惜谢湘儿居然是个不开窍的,居然不愿意自己靠着这些东西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