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一边警惕着车外的动静,一边想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公主殿下无须挂心,俾下已经精神了?许多。”
她心里在非常认真地纠结一件事:如果半道上真的来?了?刺客什么的,要不要把?鄂颜公主推出去挡刀呢?怎么说鄂颜公主也是天选之?女,有女主光环加身,应该不论?什么情况都可以化险为夷的。再说鄂颜公主还会?武功呢,她就不行了?,没有光环武功也差。
理智上这?个做法是最?优解,她和鄂颜公主都可以活下来?。可良心上她又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做也太缺德了?点。
鄂颜瞧着苏白那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心里有些委屈,也有些担心苏白被金儿她们吓得打了?退堂鼓。想起?来?她就生气,平日里金儿没大没小的时候也不少了?,她何曾计较过?干嘛非得在苏白面前装得好像多惧怕她似的。
“天师与?各家女眷时常走动,应该多少有听闻过一些本宫的传言吧?”鄂颜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她要让苏白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性格特别好,心地也不坏的人,苏白完全可以放心地继续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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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在出神的苏白愣了?一下。鄂颜公主似乎想打听各家女眷哪些人说了?自?己的坏话?别说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压根不知?道了?,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啊!这?不是告小状么?谁人背后无人说呢,对于这?种事何必太过在意,她可不想有人因为一时口?舌之?快招惹上杀身之?祸。
“俾下未曾听闻过。”苏白无比真诚地摇了?摇头。
鄂颜以为苏白是不敢说,便柔声细语地道:“天师但说无妨~本宫对那些传言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知?道还问我?苏白语气坚定一口?咬死地道:“俾下确实从?未听闻过。”妄议皇家可是大罪,她又不是傻子,鄂颜公主摆明了?想借她排除异已嘛!
鄂颜见苏白咬死了?不肯说,只得自?问自?答的解释起?来?:“平安伯世子的事天师应该听说过吧?传言他不过找本宫多说了?两句话,本宫便不胜其烦地一掌将他打得瘫在床上数月。其实他伤得没有那样重,只不过是觉得追求本宫不成反被打,失了?颜面找个借口?不愿见人罢了?。”
“还有昌和县主的事,传言她与?本宫同游之?日离奇地丧了?命,各种阴谋之?说都有,大多是说本宫妒忌昌和县主同样得圣上宠爱,趁同游之?机害死了?昌和。实在是荒唐,本宫便是要害人也会?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再说皇上对昌和不是宠爱是怜爱,那孩子打小身子骨就奇弱,那日游湖半道变了?天,昌和是吹了?点风偶感风寒暴毙的。”
“还有宋才人的事,传言她是用了?本宫所赠的银丝炭被毒死的。其实是有人想毒害本宫在先,暗地里在云轩宫的炭中加了?毒物,本宫不知?炭染了?毒才误赠给了?宋才人。说来?可惜,宋才人颇有才情,不过在宫中并不得宠,宫中之?人又都效仿皇上克勤克俭,以至于宋才人连过冬的柴炭都不够。”
“还有……”
苏白满脑袋问号。鄂颜公主怎么忽然爆起?自?己的料来?了??不过她越发确定了?一点——主角身旁是非多。平安伯世子的事也就算了?,昌和县主体弱多病也不提了?,可是宋才人!那完完全全是被鄂颜公主的女主光环克死的啊!
她说什么?主角都自?带替身BUFF,谁离得近谁倒霉。
鄂颜公主提起?宋才人时的愧疚惋惜不是假的,假如她是帮鄂颜公主挡刀死的,鄂颜公主同别人回忆起?她时也肯定特别愧疚特别惋惜,逢年过节的也肯定会?好好祭奠她一番。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那会?儿她都死了?啊!
“天师明白了?吧?”鄂颜期待地望向?苏白。她相?信自?己跟苏白解释了?这?么多谣传背后的真实故事,苏白应该清楚了?她并不是什么心肠歹毒的人。
苏白往离鄂颜更远的地方坐了?坐,余惊未定地点头道:“明白了?!”她要想个法子立刻离开京城,以鄂颜公主近日去玉颜山庄的频率,再耽搁下去她就是第二个宋才人啊!
鄂颜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同苏白这?样的聪明人相?处就是省心,一点就通。
***
张太妃宫里。
鄂临叫回话的太监退下了?,神色略微有些不安地对张太妃道:“鄂颜那丫头,别是也惦记上了?玉颜山庄吧?听说她这?几年在都城的动作不少,恐怕心里也清楚皇帝对她的那点宠爱是不可能长久的。”
张太妃攥着佛珠串,满面忧色地小声劝道:“临儿。要不还是算了?吧,为娘已经没了?你哥哥,不想连你也……”
鄂临安抚地拍了?拍张太妃的手:“娘亲放心,阿临会?稳妥行事的。难道您忍心眼睁睁看?着哥哥的儿女们在苦寒之?地被囚禁着长大么?皇帝不倒,我们这?一脉将永世不得翻身。何况,我不信哥哥当年真的想不开造了?反!”
“临儿,你的意思是?”张太妃的脸色白了?白。
“大央旧例是立长不立嫡,照旧例安王确实名正言顺。可万一……”鄂临握着张太妃的手紧了?紧:“万一父皇遗诏中所立的储君不是安王呢?”
“娘亲还记不记得边城之?乱?当年安王奉旨戍边,边城彼时虽不是我大央的属地,却?形同我大央与?番邦之?间?的一道屏障。城主苏世忠治军治民都有一手,边城之?人或是耕地或是经商,从?未像番邦那样做过打家劫舍骚扰大央边境百姓的事。父皇的意思,是要安王驻扎在边境,必要的时候帮扶苏世忠守卫边城。可是结果呢?在安王戍边完归都后不久,阿路汗便势如破竹地攻下了?边城。多蹊跷啊!几十年屡战屡败的地方忽然就打下来?了?。更巧的是,十年后安王登基为帝,阿路汗主动将边城献与?大央作为庆贺之?礼,而安王虽然收了?边城作为大央的属地,却?封了?阿路汗番王之?名,代管边城一切事务。”
张太妃越听面色越是沉重。
“娘亲想想,十几年前,安王就以边城为筹码勾结上了?阿路汗。他的目的还能是什么?不过是防备着储君之?位生变,提前培植自?己的势力罢了?。”鄂临松开张太妃的手,语气绝然地道:“我自?愿嫁去番属,就是要将安王在外部的势力化成己用。阿路汗的野心远不止一个边城那么简单,皇帝与?他的同盟脆弱得很。”
门外远远的有脚步声。
鄂临咽下未尽的话,端起?茶盏摆出闲适淡然的模样。
宫女福了?福身:“回禀太妃娘娘和长公主殿下。颜公主和苏天师到了?。”
鄂临皱了?皱眉头。看?来?今日不便议事,只能寒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