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再次应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回到桌案上。
思考片刻,余岁吩咐道:“我要回复批文,你来帮我磨墨。”
江巽雪温声应下,不用余岁说,便来到桌前,简单把桌案整理好,便开始磨墨,安安静静的,只是等待着余岁过来。
余岁微微一怔,他看着江巽雪,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沉甸甸的堵在心中。
他回到桌案前,准备继续处理文书。
夜渐渐深了,不知是什么缘故,余岁感觉到格外的平静,这是从那日起第一次感觉到内心平静。
余岁看看江巽雪,再看看文书,难道是江巽雪的缘故吗?
想到这里,他平静的心,便不再平静了。
为何他会因为这样的一个人而平静,为什么会被他牵动情绪,难道是想要重蹈覆辙吗?
可江巽雪只是坐在旁边静静的磨墨而已,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又怎么能把责任怪到他的头上呢?
最要责怪的,应当是他自己才对。
余岁越想越气,批阅的动作停下,手中的笔被紧紧握住,片刻后,咔嚓一声,毛笔被他弄成了两段。
毛笔坏了不要紧,毛笔上沾染的墨汁瞬间便泼洒到余岁的脸上,三道墨痕分布均匀,余岁瞬间变成了一只花猫。
江巽雪微微抬眼,悄悄看向余岁,只见他气急败坏,一副炸毛的样子。
他又好笑又无奈,却是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江巽雪小心地擦拭着青年脸颊上的墨汁,余岁极为自然地靠近了过去。
青年的皮肤本就白皙,这几日的劳累让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了,在莹莹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脆弱。
江巽雪有些心疼。
余岁抬眼看向江巽雪,他猛地回过神来。
因为刚刚的事情,余岁更加气急败坏,他发火道:“谁让你碰我的——”
“啊?”江巽雪微微一怔,手帕掉落在地上,有些茫然。
余岁看着江巽雪这幅样子,觉得自己这火发得莫名其妙,但是又觉得这时候,他不应该道歉。
他倏地起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这里,仿佛慢一步就会有人追他一般。
江巽雪眨眨眼,心情好了一些——无论怎么样,有情绪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只不过,余岁脸颊上的墨水刚刚正被他擦着,这突然离开,可就是顶着一张花猫脸离开了。
江巽雪有些想笑,可他取笑的那人不在这里,即使笑了也并没有多少意趣。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