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过小曦的意思吗?”郁临莘身子挺拔如白杨,逼迫自己直视眼前的男人。
庄诚辉皱了皱眉,“他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很容易被新奇的东西吸引,也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
郁临莘极不喜欢庄诚辉谈论亭析时的态度,好似亭析只是庄诚辉的附属品,不配拥有自我意识。
“小曦是独立的个体,他能够凭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除非小曦亲口和我提分手,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他。”郁临莘犹如一头露出尚未发育完全利爪的小狼,目光坚定锐利,寸步不让。
庄诚辉半眯起眼睛,唇角溢出轻蔑的笑,“我拭目以待。”
待到承载庄诚辉的汽车离开,郁临莘伫立于寒风中,背脊汗湿,手指微颤。
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可庄诚辉的每一句话都如利箭,狠狠钉进他的心墙,他的堡垒破破烂烂,布满裂痕,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便会彻底分崩离析。
郁临莘未曾预料到,那根稻草来得那么快又那么猝不及防。
同往常无差的放学时间,亭析抱怨着郁临莘最近神出鬼没,找不见人。
“你是不是偷偷干对不起我的事了?”亭析凑近他,瞪着大眼睛问。
郁临莘脑中闪过庄诚辉的身影,镇定地推开他的脸,顺手捏了捏,“抱歉忽略你了,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亭析笑逐颜开,“嘿嘿,哥哥你真好。”
他的笑容像孩子般干净明亮,似乎和庄诚辉说的一样,亭析只是个小孩儿,对郁临莘的喜欢单纯出于新奇,和得到一件新鲜的玩具没多大区别。
郁临莘心头一揪,“小曦喜欢我吗?”
亭析毫不吝啬自己的喜欢,点点头说:“喜欢,特别喜欢,超级喜欢。”
他歪头撞了撞郁临莘的手臂,可爱又机灵。
谁见了都会对他心生好感,笼罩着郁临莘的乌云,被太阳光驱散,亭析是他的小太阳啊,表面上亭析依赖着他,其实是他依赖着亭析,是他离不开亭析。
郁临莘抬头目视前方,耳朵尖通红,不敢直视亭析的眼睛,少年人的双眸太纯澈,里面的喜欢热烈而真挚,仿若甘泉冲刷郁临莘的灵魂,近乎叫人承受不住,若非大庭广众,人来人往,郁临莘多想抱住亭析亲吻,诉说满腔爱意。
然而,他的欢喜在发现方穗的刹那,烟消云散,心情自云端急速往下坠,望不见尽头。
方穗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时间匆匆流逝多年,他依然一秒认出,那是他父亲的外套,郁遥知曾穿着这件外套教他表演,教他学习,给他带零食回家。
一股莫名的寒意爬满脊背,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郁临莘的嘴巴仿佛被人用胶水粘住,无法开口。
方穗于人群中与他四目相对,阴郁疯癫的眼神叫人肝胆俱裂。
她要做什么?
她看到了什么
郁临莘心存侥幸,却瞥见方穗藏在宽大袖口下的刀刃,银光森寒,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