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燕愁余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好像失而复得的是他一般。
谁也不知,他心中是如何庆幸。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她却从一开始就选择挡在他面前。
这一生,能遇见她,他何其有幸。
燕愁余的眉目落入太上葳蕤眼中时,朝阳从云后跃出,身后已是霞光漫天,她看着他:“你好像离开了很久。”
燕愁余与她额头相抵,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他重复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
“葳蕤……”燕愁余近乎虔诚吻上她的脸,动作小心翼翼。
太上葳蕤抬头看着他,指尖从他眉目间拂过,面上现出一点浅淡笑意:“燕愁余。”
朝阳缓缓升起,被虚空笼罩,许多时日未能得见天光的天地终于重见光明。
“天亮了。”她轻声道。
“天总会亮的。”燕愁余温声回答。
太上葳蕤微微一怔,对上他的目光。
燕愁余眼底倒映出她的面容,不必她问,已然主动开口:“时光回溯前的事,依稀都记了起来。”
“我看到,你来了天衍宗。”
太上葳蕤眼睫颤动一瞬,时光回溯之前,她只来过天衍宗一次,为的是替燕愁余入殓。
但那时候,他分明已经陨落。
“当时我尚还有意识残存体内。”
所以后来发生过什么,他都知道。
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到了这个时候,许多话不必说,便已经了然于心。
燕愁余低头,吻上了太上葳蕤的唇。
这一刻,过往如何再无须介怀,此后岁岁年年,终会有人并肩。
神谕族虽然溃败,但这场大祸留下的痕迹却不会立时消退,好在法则完善之后,此间天地将逐渐复苏,一切都在好转。
楼阁殿宇在天衍宗的废墟上拔地而起,夜色中仍可见无数修士来来往往,很是忙碌。
听说天衍宗要重建之时,许多修士便自发前来相助,短短数日之内,其山门已经得以重建大半。
孤月高悬,太上葳蕤独自坐在断崖上,手中握着一坛酒,徐徐啜饮。月色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如朦胧薄纱。
为补全法则,她力量耗尽,为此沉睡数日,如今不过是她醒转来的第二日。
燕愁余自后方行来,在她身旁坐下,温声问道:“斛将军离开了?”
太上葳蕤淡淡应了声,眉眼间带着几许醉意:“拿了块石头,卷走了大半你酿的酒。”
石头?
燕愁余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印玺之上,立时便明白了什么。
太上皇朝帝王印玺,实在是这天下最贵的一块石头了。
太上非玦临死前,曾将帝玺交给斛律,但彼时太上葳蕤下落不明,斛律便也没有机会将玺印交给她。
“是景帝的吩咐?”燕愁余有些意外。
太上葳蕤也不曾想到,太上非玦会在临死前做出这样决定。他和太上葳蕤只是因太上霄云才有了名义上的联系,而太上非玦最看重的幼弟和唯一的儿子,可以说都是因她而死。
在见到帝玺时,燕愁余也就对斛律此番来的目的了然了。
侵入此界的神谕族覆灭,众多幸存的太上皇族族人与朝臣便也陆陆续续赶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