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姚一脸受伤,问宁放:“要不去检票口找个女同志?”
只听宁放叹了口气,伸手:“我来吧。”
大家都愣了。
他朝女特警勾勾手:“梳子。”
女特警呆呆递过去:“你?行不行啊?”
他没多说,把小崽抱到腿上,枪上了保险,摘下手套,问小崽:“有没有皮筋?”
小崽抬高肉嘟嘟的手臂,手腕上套着一个奥特曼头绳。
宁放咬在嘴里,把他的头发通了通,然后一把攥住,架势十分娴熟,整个梳高了以后问小崽意见,小崽点点头,不哭了。
就看他随意拨拉了一下,好了,那条奥特曼头绳在他指尖可听话了,几下就捆得紧紧的。
都是手艺活,但他扎头发和玩枪的时候很不一样,握着枪,他整个人是一把锋利的刀,现在,他柔软得叫人有些不适应。
大姚鼓掌:“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呢?这叫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女特警:“昨儿你追诈骗犯的时候我都怕你把人揍了回头告你违纪。”
宁放不在意地说:“小时候帮我妹扎了好几年。”
“璇儿有你这个哥哥真幸福!”
“另外一个妹妹。”宁放说着,递给小崽一颗糖。
他看这小胖是个可造之材,问:“编辫子不?”
小崽乖乖点点头。
于是,没一会儿,宁放把那条老鼠尾巴分成了三条麻花辫,甩在脑后特别好看特朋克。
两个小时后,这孩子的妈妈回来了,以为孩子会被吓着,没想到人家特美地给妈妈展示自己的辫子,指着宁放:“警察叔叔给我编的,可好看啦!”
再两个小时,宁放收到了这家人送的锦旗。
可他没怎么高兴,这晚睡得并不安稳,陆陆续续做梦。
梦里有个眼睛大大的小娃娃,一点点小细毛,爷爷给她扎条红头绳她能高兴好久,小心翼翼从窗台探出脑袋,看着去上学的哥哥们。
后来梦见他站在院子里给小姑娘扎头发,往她的麻花辫上缠一朵粉红色蝴蝶结。
梦境的最后,是他站在冰天雪地里,所有人都在劝他走,可他不想走。
那股恨意惊醒了宁放,他满头冷汗坐起来,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那一切只是梦。
特警队宿舍一排小床,大家都睡得很熟,透过浅灰色窗帘可以看到外头已经翻出鱼肚白,他无声下了床,独自去楼下跑步。
很快又到了周末,宁放牵着防暴犬巡逻一圈,并没有什么异样情况,也并没有那个穿裙子的女孩。
他收回目光,静静站在那里,突然听见旁边的长椅上,一个小姑娘嚎啕大哭。
宁放脚边的警犬吠了一声。
他扭头看过去,看见那个孩子已经站了起来,举着手机边哭边说:“我不相信玫瑰会这样!!!”
那身板,手长脚长,应该是刚比赛完,一张脸猴屁股似的,头发紧紧盘在脑后,露出一个大脑门,外套下是一双白色连裤袜,父母在旁边劝也劝不住。
女孩说:“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要乱说,玫瑰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样我就跟你绝交!!!”
宁放戴着墨镜,辩驳不清真实表情,牵着警犬开始下一轮巡逻。
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他将屏幕调到最暗,上网刷了一下体育新闻,头版头条——
艺术体操夺冠热门谭婧爆出兴奋剂丑闻,剥夺比赛资格。
宁放登入了很久没有上去过的论坛,气氛比从前激进许多,有些偏执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了。
运动员药检不过关和教练有什么关系?一大堆人上蹿下跳却不敢指名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