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结束后,岳佳佳和宋亦得到了这几年里最长的一个假期。
那么多天宁放都没回来过。
每天早晨,岳佳佳会去晨跑,然后蹲在小院里喂小绿。
午饭后,她会从唐老师的咖啡罐里舀一勺咖啡,冲满热水,不加糖,坐在宁放的桌子上,翻开一本诗集。
她在桌子上找到了那枚琥珀拨片,他将它留在了这里。
他的床是冷的,衣橱是空的,只有床头的乐谱让人知道,他确实曾经生活在这里。
入夜后,她会去酒吧坐坐,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坐在吧台,问陈浩要酒,乐队里的贝斯手走了,陈浩的乐队再也没人弹贝斯了。
陈浩对岳佳佳抱怨说,他的乐队都不高级了。
岳佳佳还会去88台球馆,牛三已经结婚了,妻子不是她曾见过的那个,但球馆还是从前的模样,打球的人也没变。
她会坐在那儿帮牛三收钱,有人要买烟,她抽出一包软中华递过去,眼都不眨。
牛三笑:“我操!不愧是宁放的妹妹。”
岳佳佳低着头,从脚边的杂物中找到了宁放以前记账的笔记本,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漫不经心,字很大,笔画很重,有好几处都划破了纸页。
牛三问她:“怎么不见你哥?好小子,嫌弃我们了?”
岳佳佳很认真地摇摇头:“不是的,他只是很忙。”
太忙了,所以不回家。
她没在家待完假期就提前归队了,宋亦自然和她一起,到了训练馆,岳佳佳突然改了主意,问宋亦:“我能去看你训练吗?”
击剑馆里已经有一些提前归队的人,岳佳佳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宋亦踏入14米长的赛道,与队友一起训练。
他的步伐轻快,招式灵活,使剑的时候自有一股剑客的气度。
岳佳佳看着看着,走神了。
耳边突然有人嗤了声,看似嘲讽,却是透着无边的骄傲,说:“你瞧瞧他,拿了个冠军可了不得了。”
她猛地回头,眼前却空无一人。
她失望地低下头。
那边,队友摘了护脸小声问宋亦:“等什么呢?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宋亦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哥们。”队友拿剑指着他,轻轻点在他心脏的位置,“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宋亦朝场边看去,看见岳佳佳低着头,小脚丫一动一动的。
“上啊!”队友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国家队有多少人在问她电话号码么?晚了你就后悔去吧!”
这句话扎在了宋亦心上,当年就是晚了,他后悔到现在。
运动员可以休息,但国家队各个项目的教练们则没有假期,他们正在总结成功和失败,鼓舞士气准备下一次的比赛。宋亦的教练是个荷兰人,不知何时坐到了岳佳佳身边,操着僵硬的中文与她交流,岳佳佳走的时候,他甚至送到门口,乐呵呵让她有空常来玩。
指指宋亦:“你要是不来,他会想你。”
宋亦牵着她去食堂,路上,小丫头笑眯眯:“哥。”
“恩?”
“有人问我你电话,我可以给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