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兄舅二人自又是一番对未来的畅想不提。
第二日清河王亲点了三千轻骑兵,随他一起入宫面圣。
皇宫之内贺正竟然也强托着病体,从床榻之上起来,换了朝服率领百官等候在太仪殿前的广场之上。
宫门缓缓打开,随着太仪殿前的景象展现在清河王眼前,他一瞬间却屏住了呼吸,那一刻竟然不知身体是如何动作,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的声音。
这象征着天下最尊贵,拥有世间最高权势的地方,他祁云战终于是昂首挺胸地回来了。
他那昏聩的兄长将它丢掉,最后还不是要靠他,才能重新夺回来。
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飞檐翘角,清河王内心为之一振,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向前的步伐变得坚定而沉稳。
不提清河王的别有用心,温修筠此刻心中也是心神不定。
今日在场的不止皇帝及文武大臣,温修筠还在贺正其右看见了父亲安国公的身影,心里想着,定然是皇上为了稳住清河王特意请了父亲进宫。
温修筠此生第一次办这样重大之事,心中不紧张是假的,可在看见父亲的那一刻,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看见棵大树一般仿佛找到了倚仗,心下立刻就镇定了许多。
既然今日父亲都出现在此,那么他们温家的计划想必一定会成功。
区区几步路,两人心中早已不知转换了多少心思,可脚下步伐却不慢丝毫,稳稳地朝着百官队伍而去。
宽广的殿前广场之上不下几百人之数,可此刻却极为安静,左右一列兵卒甲胄在身,刀戟在手,旌旗猎猎,众人皆能感受到皇家威严肃穆之气氛。
“参见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带了清河王前来面圣。”
温修筠见到贺正,迫不及待地向前行礼。
贺正本是坐在龙椅之上,因他本就疾病缠身,此刻显得有些精神萎靡。见此立刻让一旁的内官将他搀扶了起来,正想开口唤温修筠起身。
眼风却扫到清河王的脸上突然裂开一个张狂肆虐的笑容。
众人皆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清河王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大刀,一个斜劈就从温修筠的右肩划砍了下去。
“啊!”
温修筠猝不及防被袭,一声惨嚎立刻就在这肃穆的场景中响起,那声几乎变了调,尖锐刺耳。
闻者绝不会怀疑此刻温修筠的疼痛。
鲜血喷涌洒了清河王大半张脸,他那原本淡漠的脸在那些大臣们眼里一瞬间变得残暴血腥了起来,似妖似魔。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哪里能想得到清河王敢在太仪殿前杀人,血溅当场。
“祁云战,你……”
贺正睁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看着清河王。
身旁的那些老臣们,贪生怕死的赶紧躲到人群之后,悍不畏死的都护到了贺正身边,害怕本就身子不好的皇帝今日就死在这里,高呼着“护驾”“护驾”。
今日有不少武将在场,可入宫不得携带兵器,空手接不了白刃,他们自觉还担不起护卫皇帝的重任。
温修筠被清河王一刀毙命,此刻那尸体就俯卧在地上,流出的鲜血蜿蜒渗到了贺正脚边。
温老太爷一生只得温修筠这一个嫡子,此刻亲眼目睹亲子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痛苦岂是常人可以感同身受。
他如今早就过了古稀,虽保养得宜,可到底年纪大了,一张脸苍老干枯如同腐朽的树皮,此刻则更是苍白了几分,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他身子颤巍巍地蹲下去,如同被风凌乱吹拂的柳絮,立也立不住。
“儿呀!”
温老太爷连滚带爬,抱着温修筠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连清河王引起的骚乱也不关心了。
他此刻那里还有心思想着温氏以后的荣华富贵,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了,富不富贵的,温老太爷也不在乎了。
清河王所图甚大,今日他虽然杀了温修筠,不过念着安国公府是夫人的娘家,可未曾打算继续对温老太爷做些什么。
杀了温修筠,也不过是为了震慑一下朝廷里这帮大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