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后脑处传来一阵阵的闷痛,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这是怎么?这是什么地方?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五指僵硬得几乎没了知觉,刺痛的感觉像针扎一样。手腕处更是传来一股束缚感,仿佛被绳索紧紧地勒着,甚至深入皮肉里。
他忽地一惊,昏迷前的一切像是幻灯片一样齐刷刷在脑海里播映,惊叫,怒骂,滔天的火光,喷涌的鲜血,四射的子弹
陈随猛地瞪大眼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他下意识挣扎了两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绑着吊在了头顶,丝毫没有活动的余地。
陈随心里立刻沉了下去,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一个非常糟糕的事实,他被绑了!
他吐出一口气,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四周还是一片昏暗,但他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四下扫视了一圈,四周都是一根根木头,稀稀疏疏地插在水里,形成了一个低矮压抑的空间。而他自己,下半身竟然都沉在一片水里,只有上半身露在水面,被紧紧地绑在一根柱子上。
头顶咫尺之处是一块木板,浓厚的木头发霉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难怪他觉得那么冷,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水里待了多久。
正想着,头顶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隐约的对话。
陈随立刻凝神细听,上面大概是两个男人在说话,一个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冷漠。一个嗓门比较大,却是战战兢兢,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陈随凝神了片刻,就觉得胸闷异常,连呼吸也短促艰难。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很糟糕,眼前也开始一片片发黑。若非撑着一股劲儿,只怕已经再次昏迷了。
忽地,他耳朵一动,一个熟悉的名字传了过来。
王老三?是同名还是巧合?
陈随心里惊疑不定,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这里是一片浅水域,临岸边上矗立着一排排的木屋,纵横的木桥穿过水面,连接着一座座木屋。
木屋四处都站着满脸凶悍的男人,他们手持□□左右走动着,如同猎豹一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在木屋的中心地带,一片平整的木地板之上,站着两个男人。在他们对面,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正安静看着手机的男人。
男人是在场中穿得最为齐整的人,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服饰,脖颈间带着一串深色的珠串,长长地垂在胸口。
他左手闲适地放在腿上,右手握着一个黑色手机,手机屏幕亮着,微蓝的光投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冷寒。
男人的大拇指轻轻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指间那颗金色的戒指仿佛也闪着光一般。
他的眼睛认真地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嘴里却说着让人胆寒的话,“空手而归还敢来见我?王老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对面的高大男人浑身一抖,“飞哥,是我的失误。那只公鸡实在狡猾,他简直就不是一只鸡,我”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当初是你自告奋勇要去东阳将公鸡抓回来,现在你告诉我你失误了?”
王老顿时抖如塞糠,咕隆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恐地匍匐着。
“飞哥,飞哥饶命,我我”他脸色白得吓人,冷汗刷刷地往下淌,“对了,我抓了一小孩过来,他跟那只大公鸡关系特别好”
“白龙,白龙你说是吧?”王老三急切地看向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希望他能帮忙说句话。
白龙脸色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低声说:“飞哥,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观察,那孩子和大公鸡几乎形影不离,感情非常好。只要有了那孩子”
“是啊,是啊,有了那孩子,咱们一定能抓回大公鸡的!”
王老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惊喜地抬头,直直对上了一双冷得如寒冰一般的眼睛。
王老三脸色一僵,哆嗦着重新将头贴在地板上。
男人重新将目光移回了手机屏幕,现场忽地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飞哥时不时滑动手机的细微声响。
王老三几乎能听到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脏,他狠狠地将头埋在地板上,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头顶再次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我飞藏不需要一个无用的人,王老三,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