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没有推断错的话,他在实验室里已经不仅仅是检查治疗那么简单了,他们一定在他身上进行了什么新的实验,才会导致崩溃的速度提前,要不然以他的身体素质,就算是服用了那个药物,活个一两年是可以的。”
降谷零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到宫崎莲身旁,他轻轻地揭起来宫崎莲身上的衣服,只见他浑身到处都是针眼,大片片的青紫色在身体上绽放着,分外刺眼。
灰原哀的推断没有错,组织的实验室的确在宫崎莲身上做了更多的实验。比起白石博士爱惜实验体的态度,高层派来的实验人员,为了和白石博士别苗头,故意给了宫崎莲不少苦吃。
降谷零握紧拳头,他压下了暴虐的冲动,“迟早要干掉这群人!”
灰原哀将配置好的药剂慢慢地注射进宫崎莲的静脉,“我给他用了新研发的药物,这个药效并不稳定,但现在只能试试了。他不能再受刺激了,要不然两个月都活不到。”
“宫崎他要多久才能醒来?”
“半个小时吧。”
“辛苦你在这守一下他,我出去抽根烟回来。”降谷零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灰原哀知道,对方此时心情一定不好,但现在又有谁的心情好呢,她无助地捂着脸哭了起来,痛恨自己平时不够努力,时间太少,不足让她研制出可以拖延缓解宫崎莲状况的药物。
降谷零倚在门框上,燃起了一根香烟,他静静地看着香烟燃烧,缥缈的烟雾后,是他模糊不清的面庞,夜很深,风也很大,他独自背负着一切,不知该向何人倾诉。
在第三根香烟燃尽后,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散了散味道,独自回到了实验室。
此时的灰原哀哭得两眼发肿,眼泪将睫毛粘在了一起,几乎睁不开眼睛。
“谢了。”降谷零摸了摸她的头,“你去洗洗脸吧,我来守着宫崎。”
灰原哀点点头,抹了把脸,小跑着离开。
降谷零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看着好友的脸庞。白色的卷发下,是精致且苍白的五官,发色改变后他显得越发羸弱。不由想起了初见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地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站在一起。
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是男子汉,不是花里胡哨的家伙,才不会带那么多行李呢。
当时带了两个大箱子的自己就觉得这人真是没有眼力见。
而后来警校的生活,也确实证明了宫崎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ky,经常将大家气得跳脚。
可当得知他的过往后,降谷零也明白为什么警校时期的宫崎为什么会那么不通人情世故。毕竟那时候他才离开实验室的束缚没有多久,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的他,自然与正常的世界是隔开来的。
“zero?我怎么躺在这里?”宫崎莲迷茫地看着降谷零,挣扎着就要起身,“我的苹果派还没有做好,我得继续,不能失约。”
“宫崎。”降谷零按着他的肩膀,“你只有两个月了,你知道吗?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降谷零做好了和宫崎莲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心理准备,但当开口时,他才发现高估了自己,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话说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哭泣的怒吼。
宫崎莲身体一僵,慢慢地垂下了头,“对不起zero,这件事我以后可以向你解释,现在先放开我好吗?我的苹果派还没有做好。”
“听我说,宫崎。“降谷零强迫宫崎莲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水尾老师已经死了。”
宫崎莲僵着一张脸,不断摇头,“zero别开玩笑了,放开我,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他用力挣扎了起来,想要逃避现实,但此时身体虚弱的他并不是降谷零的对手。
降谷零可以允许好友逃避,但不允许宫崎莲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逃避这一切。
“啪——”降谷零给了宫崎莲一个耳光,他控制住了力道,但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宫崎,你知道水尾老师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你是想让他一直放不下你吗!”
宫崎莲想起了水尾苍介的两条短信,终于再也绷住不住了,抱着降谷零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没能接到他的电话!他一定是想向我求救的,我没能救下他!我为什么没有盯紧朗姆,为什么没有早点给他做苹果派。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最后肯定很害怕,炸弹那么疼,他怎么受得了,下面那么黑,他一个人怎么办!”
降谷零任由他哭泣,没有说话,只是轻揉着抚摸着他的背脊。
“他一直想要我叫他哥哥,可是我从来没有叫过,我之前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没有理他,他一定很难过。”
宫崎莲哭得脑袋缺氧,他似乎又看见那个骄傲又狡黠的青年,“苍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苍介不要死,我不要活在没有苍介的世界。我已经失去爸爸妈妈,又失去拓真哥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苍介了。”
“呕——”又是一滩鲜血呕在了降谷零身上,宫崎莲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如此情绪激动了。
降谷零无奈地一个手刀打晕了宫崎莲,轻轻地将他抱到了床上。
月色静谧,风吹树响,曾经如同朝阳一样的青年,光芒逐渐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