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怪。”
宋萝从十五身后走出,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握着木盒,迟疑片刻,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十五眨了眨眼。
宋萝把木盒塞到他手里,指尖蹭过他掌心,一片冰凉,她顿了顿,仔细观察他面色,比之前更白了。
那群人奔着灭口而来。
会不会在箭尖涂毒?
她低声问:“你还撑得住吗?”
十五抿起唇,额上冒起一层冷汗:“那箭,有药,还能撑,一柱香。”
还真有毒。
宋萝长睫轻颤,收紧手心,这少年死士是为了救她,才中了那一箭。
“若你一个人带着账册回衙门,可能甩开他们?”她垂下眸,心中纠结万分。
不能亲手将账册给沈洵舟,今晚便白费了一场力。
十五点头:“能。”
算了,她不愿再背负一条人命。
心中思绪飞转,很快想好了对李老板的说辞:“那你先。。。。。。”
“但你会死。”少年声音笃定,“大人说,你会被人追着灭口。”
宋萝一顿,寒意窜上后背。
沈洵舟早就已经猜测到了?
李老板走过来,语带不耐:“宋姑娘,你何时将绣样交与我?如今什么也不剩下了,我才付了钱定下一批香囊呐!也不知那裴大人为何要烧了绣坊。”
裴大人?烧了绣坊?
她转过身,脸色白得厉害,一双眼睛盯着他:“您从何而知,是裴大人烧的绣坊?”
李老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昨日绣坊起火,大家都说是裴大人烧的呀,说是他利用绣坊与燕国奸细联系,此事败露,先下手为强,当然我是相信绣坊清白的。。。。。。”
这话落入耳中。
宋萝心道,果然如此。
绣坊着火,沈洵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散出裴勋烧了绣坊的消息,让他与燕国奸细牵上联系,死无对证,假的也是真的。
所以他才推测会有人来杀她这个绣坊的唯一活口。
是裴勋。
箭后之人是裴勋。
若她死了,便是他们之间的官场之争。
自己的性命尚未保全,却担忧起别人的命来了。
她面上带了点笑,对李老板回道:“我也不信绣坊会与燕国奸细扯上关系,待衙门将这事查明,便可知传闻是真是假。今晚多谢您收留,我这便将绣样画与您。”
李老板松了口气:“好,好,宋姑娘请。”
他走回桌边。
宋萝转过身,按住十五手中木盒,长睫下掠过一丝冷意,抬起眼时面色如常:“半柱香后,我们回衙门。”
十五黑眸盯着她,乖巧点头:“嗯,我会,护着你。”
手中水已然凉透,宋萝倒进砚台,墨汁浸开,她执起毛笔沾墨,笔尖落入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