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就这样吧,太累了。
他如此想着,松开了手,任由黑龙勒死自己。
眼前突然出现了白光,女孩走过得地方,那些聒噪的人影消失了,暴雨也停止了,微风拂过他的脸颊。
杨槐捧起了他的脸,像是神女一般俯视着他。
那双眸子明明是那样漆黑,可江涤尘却感觉像是太阳在温暖注视着他。
“杨槐。”
杨槐点点头,将手中的刀推入了他的掌心。
“你要我杀了它吗?”
她没有言语,只是站在原地,杏眸里含着泪光,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随后她贴近了江涤尘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失神,阳光撒在她乌黑透亮的发丝上。
真美啊。
顾清武目光阴森地盯着病床上的江涤尘,手指不自觉地移到了呼吸机旁。
如果在这里杀了江涤尘,江柏时一定会意识到什么,然后杀了他的老婆孩子。
但是如果不杀了江涤尘,死得就是自己。
江涤尘知道他是真凶吗?他察觉到了什么吗?他真的非杀不可吗?
顾清武犹豫了,他的心里总是存在三分侥幸。
江涤尘在这半年里,表现得是如此阳光正常,对他知无不言。
局里的不少人还会戏称他们简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手指从呼吸机上放下,扭头却看见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只是看着顾清武。
顾清武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得不装着笑:
“死小子命怎么这么硬呢?还好挺过来了,想吃什么吗?”
动作自然地倒了杯水。
“队长,我梦到母亲被杀的那夜了。”
“哦,是吗?那真是噩梦啊。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真凶的脸了。”
动作一抖,水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嘶,头好疼。队长,严姐怎么样?”
顾清武尴尬地摸了一把桌面上的水:
“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再去看看她。对了,明天是周蓬的葬礼,你身体要是没问题的还是去一下吧。”
江涤尘点点头。
起身从包里掏出了破旧的小本,本子上记录着常用字的读音,写法,用法,还有日程。
每当有同事殉职,他就会在忌日那天打一个叉,写下:12月13日,周鹏忌日这几个字。
江涤尘握着笔,数起了本子上的叉,越数,喉咙便酸涩得紧。
无力躺倒在床,手臂盖住眼睛,泪水无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