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不在晋州,其部下竟然也把他们的士卒打成肉酱,尸山堆叠。
这背后没有高人指点,他不信!
曹集紧盯吕飞燕的眼睛,一动不动,半天缓过劲儿,他带着商量好的条件原路返回,恍恍惚惚。
走到半路,他终于想起吕飞燕描述忠义军元帅的话在哪里听过,这不是沈起元的经历?
曹集抬手揉捏鼻梁,有些头疼,还真是有缘,编瞎话编到一处了。
可惜忘记打听徐茂可曾婚配,丈夫何在,不然还能给她和沈起元拉线做媒,丰城的事情也好解决许多。
曹集叹息一声,撇清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当下。
曹集把吕飞燕的条件告知沈起元,又说:“属下前去打探忠义军元帅的底细,那忠义军辅导员吕飞燕说什么神女托生,这才明晓其人竟是女子。”
沈起元讶异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忠义军元帅是女人,连忙道:“此话当真?”
“属下怀疑她背后有人操纵,此女只是推到人前的傀儡。”曹集推测道。
沈起元提起的心登时放下,转念想了想,确应如此,背后没人帮忙,仅仅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钱财和支持稳坐一军元帅之位,遂不再多想,专注于吕飞燕开出的条件。
“你说,她们要矿山?”沈起元思忖,琢磨道:“还要这么多投石车,也就是说她们缺少器械!”
对铁的需求紧迫,她们要打兵器和攻城器物,这是以防万一,自卫用,还是准备向外攻掠?
“将军,那白勉和沙豹他们,现在赎回来,还是继续攻打丰城?”曹集问道。
直接打的话,就不用费工夫赎人,然而这会儿不救,又可能动摇军心,令普通士卒起疑,士气低落,不利于作战。
沈起元展开舆图,目光锁定延临,薄唇轻言:“救,当然要救,只不过筹备银钱、物资需要时间,且等着禀过卫王再说吧,在此期间,我们不能干等。”
“丰城不好打,那我们就换延临,整个晋州不可能尽是铁板一块,总有薄弱的地方,她们抓我们的人,我们也可以抓她们的人。”
曹集抚掌叫好,抓到忠义军,他们就可以互换俘虏。
这时,他想起进城时看到的景象,紧忙禀告道:“将军不知忠义军手段狠辣,竟将士卒碎尸万段,堆放在城外,但凡路过看见的人,几天几夜合不上眼,格外恐怖。”
“属下匆匆扫一眼就迫使自己扭头,当时瞥见路途黝黑,似是烟熏,她们或用火攻之术,如若攻打延临,投石车、系火之箭等物必不可忘。”
沈起元眉心蹙得更紧,他提高警惕心,慎重地颔首接受建议,多备攻城器物,一举攻下延临。
丰城难啃,沈起元及时改变方向,命曹集和部分人马留在此处,拖延吕飞燕,另派老将宋仁透领军十万前去延临。
临行前,曹集跟宋仁透千叮万嘱,让他千万小心忠义军,他们绝不能再在延临失误。
宋仁透沉稳有度,点头答应,赶赴延临后也谨记曹集的叮嘱,行事谨慎。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双方的差距犹比天地,遥不可及,一声雷鸣撼天动地,宋仁透张大眼睛,明光火焰跳跃。
这头王兴珠埋头苦干,她没想到外面来这么多人,尚在试验中、射程不一的火炮全用上,这才堪堪退。
王兴珠冷汗直冒,若非自己存有火炮,那延临极有可能失陷,令晋州告危,她将会成为罪人!
外面那些士卒,估计很快就要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亦或转到其他地方,攻袭她们晋、江二地。
情况危急,王兴珠不敢拖延,紧忙给徐茂写信,并向金非玉求援,迅速打制一批火炮给吕飞燕、何素芬和林舒娘她们送去,必要时使用。
宋仁透所领的十万大军被打散,死伤上万,另外有当即愣怔在地的士卒半天无法回神,听说宋仁透身亡,眨眼间尸体四分五裂,恐惧占据心田。
一片混乱中,士卒们呼喊着往外跑,争先抢后丢盔弃甲,谁承想道路狭窄,人挤人,一个人不留神摔倒,后面的人接连踩着他的身体慌忙而逃,最终被自己人踩死的士卒竟达几百人。
士卒灰头土脸地逃回去,扑倒在沈起元脚边,抱着他的腿就哭道:“将军,不要再攻晋州了,忠义军法术强大,可呼天唤雨引雷霆,我们打不过她们!”
曹集拉开他,板着脸说:“说什么胡话,到底出什么事情,赶快给将军解释清楚。”
士卒心有余悸,连续抽噎不止,脸色死白,身体打摆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颤幅极大。
他沉浸在可怕的恐惧里,半晌才捋直舌头说:“我们刚到延临摆开阵型,只听轰地一声,尘土四溅,前面的伙伴就飞上天,落下几根残腿断手……”
曹集听士卒描述完,脑中倏地浮现丰城外的画面,立时变脸,血色褪尽,拢袖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了,那些垒叠的烂肉其实并非刀砍所致,而是跟宋仁透在延临遇到的一样,被那诡异的术法撕裂。
多么恐怖的力量!
吕飞燕说徐茂乃神女转世的声音犹在耳边,这时候,他总算明白为何徐茂能够坐稳元帅之位,皇帝也要封她为王,企图让徐茂救驾,此女根本不是人,而是具备深厚法术的恶妖啊!
曹集牙齿打颤,脊梁爬满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