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写密诏,盖印国玺,这才是皇帝的真心,截断他的活路。
太子心灰意冷,自知胜负已定,成王败寇,快速拔刀自刎,怔怔地盯着床榻方向,分外不甘。
“逆贼伏诛,然圣上惨遭毒手,即刻应密诏之令,迎雍王登基称帝,平江王为太子,以慰先帝。”平江王身边的长史适时出声。
话音刚落,士卒们正要跪拜平江王之时,外面忽然一道响起男声,中断他们的动作:“且慢!”
地面微微震动,很快一支身着重甲的军队闯入,宁王现身,他亦举一道诏令说道:“好巧,侄儿,你说的密诏,本王也有一份,不知你我之间,谁拿的是圣上所书真诏令?”
宁王在屋内所有人面前走一圈,最后定身平江王跟前,他往平江王的诏令上看一眼,叹气道:“平江王,你伪造密诏也不知道小心些,圣上落笔轻,爱飘逸,你看看你密诏上的第一个字多呆板厚重,初下笔时还没掌握好轻重吧?”
平江王看到宁王举着密诏走进来时,他心下微惊,尚可接受,但看清上面的内容,与他手里的密诏一模一样,仅仅改立名字不同,他的瞳孔猛地震动,这才忍不住慌了神。
莫非是宁王知晓密诏之事,命人偷记其中内容,仿了同样的诏令起兵篡位?还是说,背后另外有人暗下圈套!
平江王想到后面那种可能,心口怦怦乱跳,他极力保持镇定,握紧密诏,思路逐渐清晰。
不论真假,打对方才是关键。
平江王傲然抬首道:“宁王所言实在牵强,或许只是蘸墨多,一时未曾化开,故显呆板,第一笔这般模样是正常的,而宁王手里的方方面面完美,毫无瑕疵,反倒像是人工描摹,检查没有错漏才拿出来的东西。”
宁王怒道:“强词夺理,我这道密诏可是郑家人帮忙送的,岂会有假!”
平江王冷哼,宁王连这个消息都打探到了,他身边或有细作,此事了结,必要清理一番。
“我的密诏亦是经郑家之手传至,宁王不好好待在封地,偏偏今日带兵赶来扬州,狼子野心,昭然可见,所有人听令,随我铲除逆贼!”平江王振臂高呼。
屋里打成一团,同时卡在院外的各路兵马也拿着密诏争吵不休,你攻击我的密诏是假的,我说你心怀鬼胎矫诏,乒乒乓乓地混战。
多份大体相同的诏令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些人意识到中计,可惜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再无回头的机会,只得硬着头皮上,拼命赌上一回。
这是注定不平凡的一天,厮杀声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平江王提着最后一口气从混乱里夺冠,尘埃落定。
天空一声雷响,雨水骤落,冲刷地面血迹,汇成一条血河,平江王站在雨中,所有人跪倒,齐声道:“太子殿下千岁。”
平江王视线模糊,听到这道呼喊,忽地生出异样感觉,颇为不适。
他拼死杀了叔父、兄弟,以及叛将,最终竟然只得一个太子之位?
不够,这不够!
长史抬头,望见平江王的神情,知晓他快等不下去了,在他说出免礼以后,赶紧走过去低声说:“殿下,绝不可担负弑父之名,如今明眼人都知晓殿下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殿下且耐性多等几日,过段时间各方都安定下来,再请圣上禅位。”
平江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恢复理智,梳理清楚思绪。
长史说得对,过正路的典礼仪式需要时间,该他的,怎样都不会少。
“你去查一查,这些似同的密诏到底出自哪里,为何在同一时间大量出现。”
平江王皱眉道:“宁王一人举着密诏出现在这里,我能劝服自己是巧合,然其他人的密诏难道也是巧合?我总觉得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此事还没完,切莫放松警惕!”
长史认同道:“臣亦如此以为,幕后之人摹写圣上字迹,伪造诏令,引发今日之乱,定是要看诸王互相残杀,以便坐收渔翁之利,或为叛军手笔。”
平江王颔首,“顺着送信人查下去,不必急于一时,他若有所图,狐狸尾巴终有露出之日。”
长史领命退下。
一日之内,扬州翻天覆地。
太子谋逆弑君,诸王叛乱,最终平江王夺魁,其父雍王白捡皇位,登基称帝。
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变成皇帝,雍王晕晕乎乎,如同身处梦境,尚未彻底清醒,不敢相信。
皇帝驾崩,雍王在扬州登基称帝,立平江王为太子,处理完先帝的身后事后,又举刀开始清理叛乱宫的逆贼残党,血流漂橹。
此时,幽州城内,徐蘅和吴洪英等人得到消息入城,与大军汇合。
徐蘅将延翰的头颅一起带过来,准备悬挂在幽州城楼上,震慑北狄,徐茂思索可以拉北狄的仇恨,便允准了。
幽州城楼,一颗头颅悬挂,途径的北狄俘虏们打个寒噤,不敢起任何心思。
徐茂带领士卒扫荡北狄人留下来的粮食储备,他们养的牛羊比较多,徐茂便丢给炊事班,让他们宰杀吃肉,小牛犊和羊羔留下继续养着。
忠义军每天清扫街道,使城中保持干净整洁,徐茂在遗留下来的幽州都督府住下,每日练兵。
徐茂这次抓了不少北狄俘虏,因为要管饭,每日三餐养着,上午出门打扫街道卫生,修筑防御工事,放牛养羊,下午上课学汉话,吃过晚饭后给士卒们跳舞,充实过完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