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中间耍点小手段,设置一些刁难的条件,好事也会变坏事。
譬如书籍来源,找各个底蕴深厚的、清流世家“借借”书,将珍藏且不外传的宝贵书籍印刷个几百册,那些人家岂不气得满世界追杀她?
另外再在限制条件做做文章,进门在大厅参观可以,但看书必须交钱办理会员卡,并且只有部分书籍可以看,一些好书需要额外,或者办理超级会员卡,多花一分钱,多遭一份罪。
到时候,她的名声肯定烂到极致。
徐茂提前筹备一手,感谢徐蘅提供的好点子:“蘅妹,你帮我大忙了。”
“徐碧荷她们在工地上跑来跑去,估计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恰好杜家有送我们书册,由林舒娘着手来办正合适。”
丰城修路凿渠的任务很重,再给徐碧荷和吕飞燕加压力不妥当,徐茂抽出一张白净的信纸,伏案给林舒娘写信。
徐蘅陡然被夸,脸颊微热,使劲压上翘的嘴角,如果她有尾巴,估计此时尾巴都已经摇成虚影了。
她挺起胸膛,两手叉腰,语气颇为得意:“阿姐,我就说我可以帮上你的,这回相信了吧?阿姐你等着,以后你可离不开我!”
“离不开,当然离不开,我妹妹这么厉害,哪能舍得离开呢。”徐茂一边埋头写信,一边回应徐蘅。
徐蘅眼光微暗,声音低微:“如果一定要离开的话,别忘记我,我永远会……”
“什么?”徐茂没听清。
“我说,袖子又沾上墨水了,阿姐尽快脱下来,不然干了洗不掉。”徐蘅眨眨眼,指向她右边衣袖,浅蓝色布料上晕开一块昏黑墨迹。
徐茂抬起衣袖一看,倒吸凉气,很快她接受现实,“等下就洗,我把信写完。”
徐蘅无聊地玩徐茂头发,印刷的事情说完,她想起杜采文还在选人抄军报,立马松开那缕青丝,跟徐茂告别,赶回去监督杜采文。
军中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少之又少,杜采文选来选去才勉强凑够三个人,加上她和徐蘅一共五个人。
“蘅娘子,你来得恰是时候,我们划分好数目便快抄吧,时间紧迫。”杜采文桌面写过的废纸,抬眼望见徐蘅回来,当即抓走做帮手。
徐蘅小跑过去,查看杜采文留下的那几张纸,上面的字中规中矩,胜在方正清晰。
杜采文怕她不满意,解释道:“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知道,那我们开始吧。”
徐蘅加入抄写军报的队伍,杜采文先给她分了五十份,倘若写不完再重新分配。
几人合力,按照杜采文的定稿小心抄写,一个字都不能改,所以落笔时更要警惕,注意别写错,否则整张都得重来。
万事开头难,徐蘅写一张的时候提心吊胆,眼睛紧紧盯着范例,生怕写错一个字,认真一笔一划勾勒字形,又怕位置不对,反复比划定位。
完全写下来一张,她才丢了笔,往后倚靠椅背,长长呼口气,伸手揉。捏酸疼的臂膀,转动手腕,缓解疲乏。
仅仅一张军报,徐蘅已经熬不住了,她还要抄剩下四十九份。
徐蘅转头看向杜采文,希望减少几份军报,哪知定睛一看,杜采文案头已经铺展好几张了,全是等候墨迹干的。
她伸张脖子偷觑,字迹工整,并非草草了事。
难怪杜采文对印刷兴致不高,根节在这里,她自己就能做到比印刷快,何需借助外力。
徐蘅心惊,什么也不说了,紧忙抽下一张纸,低头狂抄。
五个人花费十天抄完,徐蘅的胳膊累得几乎抬不起,拿笔微微发颤,杜采文却跟没事人似的,铁手般,没有半点异状。
徐蘅交了最后一份军报,决定躲开杜采文,再不帮忙抄东西。
这看着简单,却是一项体力活。
她往徐茂房间里钻,跟徐茂一起睡觉,久违地沾床就熟睡不醒,一夜好眠。
杜采文将所有上交的军报审查好,汇报给徐茂,徐茂选了个良辰吉日正式发放忠义军报第一期。
军报分发到各个班级,众人围拢了,踮起脚尖往人群中心看,新奇地打量这份军报。
班长抱着军报高声道:“别挤,每个人都能看,一个一个来。”
各班班长大声维持秩序,让自己班的人排队站好,整齐划一坐下,静静等候她下发报纸。
九个人合看一张,班长自己手里拿一张,刚好每个班十份分完。
“上面讲的什么呀?这个字我记得好像学过,一时间忽然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