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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29页)

那些场景,都是她生活在现代时,曾经亲眼见到过的。

偶有一日,沈沅槿甚至还在梦中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陆昀;即便只是在梦境里,他待她还是那样地温柔体贴,悉心地为她簪花描眉,研墨洗笔,陪她逗猫串花,游玩采风。

倘若没有陆镇,他们本该是一对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她也不会被困于此,不得自由。

她好恨。沈沅槿几乎是红着眼自梦中醒来,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垂下头崩溃大哭。

彼时天还未亮,岚翠自更衣室出来,打窗下路过,听见沈沅槿的抽泣声,不由眉头一蹙,很想进去瞧一瞧她,可钥匙并不在她手里,姜郎君也曾亲口交代过此间众人,不许同她说无关的闲话。

岚翠做不到当作没听见,怕她做什么傻事,安静地立在窗边听了好一会儿,直到掌事的媪妇起身出房,里头的哭声方渐渐停歇。

沈沅槿来到门框处扣门,告知屋外的人她要去更衣室解手。

岚翠忙走到门边朝内答话:“娘子且等一等,我去寻李媪取钥匙。”

“嗯。”沈沅槿似乎渐渐习惯了不说话的生活,每每张口,都跟惜字如金似的。

不多时,岚翠取来钥匙,开了门上的锁,放沈沅槿出屋解手。

沈沅槿面容憔悴地缓步而出,就见李媪站在岚翠身后,随岚翠一道跟在自己身后,警惕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

陆镇为了困住她还真是煞费苦心,院里院外各一拨人,各府门处必定也增派了人手。她是什么神通广大、能够上天入地的能人异士不成,值当他费这样大的功夫。

沈沅槿自嘲般地想了想,勉强加快步伐朝更衣室去。

岚翠暗暗凝眸打量沈沅槿,观她身形消瘦,行动间似弱柳扶风,活像一盏骨架单薄的美人灯,似乎一场狂风骤雨便足以毁去她。

殿下那样的身量体格,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大半边腰,若是强迫娘子行那事光是想想就怪让人心惊胆寒的。

岚翠不忍再往下深想,赶忙打住纷乱的思绪,耐心等待沈沅槿出来后,搀扶她回房。

至早膳时分,沈沅槿依旧只用了小半碗甜粥和半个豆腐包,午膳稍微好些,用了半碗饭,晚膳则是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大抵是有些食欲不振。

岚翠忧心忡忡地同姜川说过几回,姜川听后,也曾命人出府请医工前来瞧过,医工开了补气固本的方子,姜川叫人每日煎药给沈沅槿腹下,奈何收效甚微。

约莫那汤药的苦味苦到了心窝子里,娘子愈发不爱吃东西,也不爱表露自己的情绪,都快不成活人样了。岚翠得看越发揪心,每日都会仔细留心沈沅槿的状态。

似这般熬油的日子又过了几日,沈沅槿伤口处结起的血痂开始掉落,露出内里新长出的粉肉和稍稍凸起的疤痕。

姜川便又叮嘱岚翠每日的早中晚都要替沈娘子涂抹去疤的药膏,岚翠点头应下,勤勤恳恳地抹了两三日,这天傍晚,陆镇来到别院,一进门令她退下。

然,她才心神不宁地从沈娘子屋里出来不到一刻钟,忽听那边传来女郎摔打物件和喊人滚出去的尖锐声音。

无人敢靠近那处的门窗去听究竟发生了何事。想也知道,殿下特意在这时候过来别院,总不会是为了坐在床榻上与沈娘子夜聊。

琼芳面上没什么表情,岚翠则是满脸的愁色地看着案上的烛台,眉头紧锁,约莫是在担心房中女郎的处境和将要面对的事情。

里间,陆镇倾下身强势地制住沈沅槿的双手,将她的手腕交叠在一处高举过头顶,单只手按在被子上,让她整个人都被他的身影所笼罩。

“孤已忍了十数日不碰你,使小性也该有个限度,让孤滚出去?你怕是忘了,这里究竟是谁的地届,你又是什么身份!”

陆镇横眉立目,沉声说话间,另只手去解腰上的蹀躞带,全然不顾沈沅槿的挣扎和反抗,用那带子轻而易举地缚住她的手腕。

他眼里的满是不加掩饰的欲念和怒意,沈沅槿惊恐地扭动身躯,垂死挣扎般地咒骂道:“陆镇,你放开我!你不是丈夫,你不是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滚开!”

女郎激动的话语在耳畔响起,陆镇不为所动地俯视着她,像是在欣赏猎物濒临死亡时的恐惧,待欣赏够了,便粗。暴野蛮地将其禁锢住,随时准备饱餐一顿。

“告诉孤,你为何想去岳州?”陆镇无事沈沅槿对他的抗拒,指尖触上她的衣襟,惹得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千年后的岳州是她家乡,陆镇还不配知晓这件事。

沈沅槿恼恨至极,多看他一眼也嫌脏,厌恶地别过头,谎话脱口而出:“并未特别的原因,我喜欢杜工部的那句“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加之汴州去不得,随心在办理过所时上填了岳州。”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何况洞庭湖畔乃鱼米之乡,亦是江南水乡,陆镇虽未全信,却也不是半分不信,幽深的凤目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她,追问:“你的理由就这般简单?”

沈沅槿偏头注视着床帐,语气坚定:“殿下便是再问百遍千遍,我的回答依旧如此,我喜欢前朝诗人口中的岳州,在不敢冒险返回家乡、且又不知该去何处之时选择了岳州,于殿下而言很难理解?”

陆镇听后没有答话,而是沉默着剥去沈沅槿的外衣,也不知是否信了她口中的话。

“第二个问题。”陆镇话锋一转,探究的目光落在沈沅槿线条柔和的侧脸上,“随辞楹一同离去的女郎是否是陆昀送与你的武婢。”

送。沈沅槿不喜欢这个字被用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萦尘她不是没有生命和思想的物件,不是可以被随意送来送去的。

沈沅槿对他这番充满冒犯的话充满了憎恶,“殿下心里早有了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

“好一个明知故问。”陆镇心中窝火,扳正沈沅槿的脸要她与他对视,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道:“为了逃出去,你还真是费尽心思,只可惜,你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轻看了孤的能耐。如今被孤追回,你可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

陆镇口中的那句看轻了他的能耐,沈沅槿着实无法反驳,只能牢牢记在心里时时诫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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