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闻祁那边什么证据都没留,”梁原握着拳,“他早有准备,不可能把自己套进去,周浮光自以为聪明,其实从丢资源开始就是闻祁的套,警察审讯过了,闻祁干干净净,有人背锅。”
他吞咽一下,忐忑地拿出一瓶包厢里的苏打水。
这种周浮光硬要喂给盛檀的水,一共预备了七八瓶,已经检测过成分。
梁原硬着头皮说:“其余都被警方拿走了,这是我事先收的,也找可靠机构复检过,里面加了……催情用的药,大概二十多分钟起效,药性应该很强……”
陆尽燃抓着瓶子的手青筋暴起,硬塑料的瓶身在他指间变形。
梁原骇然,说不下去。
事实就是,巧克力只是开胃菜,为了让盛檀不反抗,再喂她喝下苏打水送走,车程在二十分钟内,那么她被送到某个目的地时,药效正好发作。
闻祁安的什么心,他不能在陆尽燃面前宣之于口,就目前这个程度,他都快顶不住了。
梁原低着头说:“去参加杀青宴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今天的事,和上次车祸可能有关系,闻祁在里面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还不好说。”
关于上次电影节之前出的那场车祸,陆尽燃始终认为不是意外,他们明里暗里查这么久,痕迹不多,今天傍晚,突然就拿到线索,证明车祸跟已经病死在监狱里的陈东韦有关,多半是陈东韦的亲生哥哥为弟弟寻仇。
早不来晚不来,巧合赶在这个时候,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绊住他,让他晚到夜店。
他查不到的,闻祁也不可能查到,那就代表闻祁那里,有参与了上次车祸的人去配合他,他才会知情。
如果他真被绊住,再晚到几分钟,后果不能设想。
陆尽燃睁了睁眼,凝视着手里凹陷下去的苏打水瓶,声音从寒潭里捞出:“随便他是什么,对我没有区别,让他付够代价,后悔活得太久就行了。”
远处走廊转角传来轻微的嘈杂声,陆尽燃在病房门口寸步不离,梁原走近了一点奇怪看过
去,等见到来的人是谁,神色一紧。
剧组三个人围着刚赶来的秦深往病房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是副导演之一,还在安慰秦深:“秦教授,你别太紧张,盛导稳定了,我想着你是她男朋友,平常你还那么关照我,我应该通知你一声。()”
秦深一脸焦心,连声道谢。
这个副导演参与核心不多,主要负责外围事务,秦深之前不管盛檀在不在,总来剧组探班帮忙,一来二去跟他熟了,让他有事务必告知,他今天又落后,没见到出事现场,不了解陆尽燃的反应,自作聪明叫了秦深过来。
他,和剧组很多人,都信了新闻,认定秦深就是盛导的正牌男友。
陆尽燃守着病房门,副导演凑上来,还当他是没脾气的小奶狗:燃燃,秦教授来看盛导了,你让他进去。▍()”
他唇动了动:“滚。”
副导演以为幻听了,茫然问:“……什么?”
“听不见?”陆尽燃平静说,“我让你们滚。”
剧组几个人齐刷刷呆住,秦深急得越过陆尽燃的肩想往里看,但陆尽燃比他高出一截,很难做到。
他眉心拧紧,猜测盛檀还没公开澄清关系,陆尽燃多半不确定真相,于是脱口而出:“陆尽燃,你守好做弟弟的本分,你用什么身份挡在这里,我才是盛檀的男朋友,来看她照顾她天经地义,让我过去!”
一切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偷拍的照片,辗转痛苦的猜测,都不及被当面,被亲口说出来“男朋友”三个字的穿心。
陆尽燃笔直地站在原地,胸口捅进一柄刀,肆意翻滚搅动,看着真正的自己佝偻地蜷着身,血流如注,他唇角扯开:“谁承认的?八卦新闻么?”
病房里外,除了他和秦深,其他人大气不敢出,都在极度紧绷地关注着门口,没人看到病床上的盛檀睁了睁眼,吃力露出一线眸光。
她还没有真的醒,昏睡里听到陆尽燃的声音,难言的心窝发疼,能挑这一下就是极限了。
从病床的角度望过去,是陆尽燃的脊背,和秦深处在走廊灯光下的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