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燃一言不发。
“高中那年他们强行带你走,你命都要没了,还烧……烧炭,”她嘴边自杀那两个字不敢说,“要不是你实在情况太不好,他们也不可能还让我去照顾你。”
“你后来拼命跑回京市要看的人,为保她才接受你父母操纵三年,还宁愿给他们……给他们下跪的那个人,”蒋曼憋不住趁机问,“就是盛檀吗。”
蒋曼还清晰记得那天大雨,她吓得躲在保姆间,从门缝里看到陆家那对永远脸色冷漠的父母,对陆尽燃说:“不是骨头硬吗,不是不服软吗,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你想保她,就先跪下让我看看当儿子的态度。”
蒋曼身上一抖,见陆尽燃一直不说话,什么也不敢再问了,唯恐他动怒。
陆尽燃往外走,经过她时,声音极淡,漠然吩咐:“做好你份内的事,看住盛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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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坐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翻看在三楼主卧找到的档案袋,里面是妈妈住院期间的各种化验检查单,当时她对盛君和过分信任,这些都是他整理的,她还没系统地看过。
盛君和把它随意夹在书柜里,估计早就忘了。
盛檀翻到一小半,终于听见陆尽燃上楼的声音,她把档案又装回袋子放进包里,起身打开房门。
她一眼发现陆尽燃异样,抬手摸了下他眼睛:“怎么有点红,跟你妈吵架?”
“没有,”陆尽燃看着她说,“可能过敏,没事。”
盛檀勾住他指节,把他带到隔壁房间,里面设施一应俱全。
她简单扫一眼,并不需要太上心检查,因为这个暴风雪的晚上,她根本就没打算让陆尽燃在这间房过夜。
在棚户区不方便,他纯也就纯了,对于短片不肯正面回应,也由他去了。
但回到京市,在盛君和咄咄逼人的情况下,她没耐心再跟他循序渐进慢慢来。
她要的就是他最快陷落。
含蓄的不行,那就直白的,看他还怎么躲。
喂个蛋糕盛君和都看不惯,等他知道她是怎么玩这个便宜弟弟的,看他疯不疯。
盛檀温声交代陆尽燃两句,就要回自己房间准备,她刚扭过身,肩膀被他轻轻扣住,少年干净的怀抱不敢太用力,从后面半困住她,头低下来,摩挲她发顶。
“新环境,我有点紧张。”
盛檀问:“撒娇,还是想让我陪你?”
陆尽燃像被激到,忙向后退开以证清白,邀请的暗示已经给完,他又回到稚嫩新手的状态里:“都不是,是怕你因为父母关系,厌恶我了。”
盛檀翘了翘唇。
什么厌恶,需要还来不及。
她装作若无其事回房,把门虚掩着,然后拉开箱子,找出单独放好的睡裙走进浴室。
这间房面积大,里面有独立浴室和衣帽间,浴室的位置就在房间一进来的门口。
浴室的玻璃门,和她的房门,距离极近,而浴室又刚好和隔壁客房相连。
她在这儿干什么,弄出点响动,陆尽燃都能清晰听见。
盛檀开花洒洗澡,故意把声音弄大,沐浴液是沁人的花果香,占满暖热空间。
她洗完只简单擦了擦,长发半湿的披散开,穿上跟短片里同一件黑色吊带短裙,胸口被滴下来的水珠洇湿。
盛檀站在镜子前看自己,水汽模糊,她伸手拂开,仍然觉得面目可憎。
她恶劣透了。
盛檀淡笑,忽略心脏从刚才开始就已然变奏的跳动,拎起洗手台上一瓶玻璃质地的乳液,选好位置,手指一放,让它重重落地。
“砰”的砸碎声里,她适时发出吓到的惊呼,同时手抚了下颈边。
还是有意外的,瓶子边缘撞到了洗手台,导致半空就裂了一点,有个碎片飞过她脖子,刮出一道小口,有点刺疼。
隔壁立刻响起急促脚步,陆尽燃好像两三秒就赶到她门外,他叫她,她故意不出声,他焦心推开没关严的房门,径直闯进浴室。
她赤脚站在一堆碎玻璃中间,茶色眼睛里惊吓未消:“阿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