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父亲,孩儿突然想起来,就在不久前,南直隶那边向朝廷报告,说是松江府守御千户所那边,发生了暴乱。”
“有士兵起来带头造反,那位守御千户所的千户,带着两名副千户,以及从城防抽调出来的五百余名士卒前去镇压,然后大败而归。”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那名千户通知了临近的卫所,这才勉强镇压下来。”
严世蕃说完,在向严嵩躬身行礼后,便打算告辞离去。
谁知他还没走出去几步,便被严嵩出言叫住:“等等,去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
在听到严嵩那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以后,严世蕃不由得怔楞了片刻。
旋即,只见严世蕃猛地回过神来,一脸震惊地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支支吾吾道:“父……父亲,您……您没事了?”
对于严世蕃的这个问题,严嵩并未给出回答,而是将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去,动用你所有的手段,一定要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快去!”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补充道:“另外,不得对任何人提及我的情况!”
此时,严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由于太过于激动,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见严嵩如此认真,严世蕃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应声后,便快步离开了书房。
在得知此事的时候,严世蕃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里面对于那些士兵为何起来造反的缘由,实在是太过于语焉不详,甚至还把帽子扣到了倭寇的头上。
说那些起来造反的士兵,是收了倭寇的好处。
这等伎俩自然瞒不过严世蕃,因为这些理由,太立不住脚,其中必有隐情。
尽管明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但严世蕃也没有对此太过于上心。
现如今,严世蕃已经到了自顾不暇的地步,对于他来说,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治好严嵩的“呆症”,不让形势继续恶化下去。
除此之外,还得尽可能地擦干净屁股,不让徐阶抓住把柄。
眼下,严世蕃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能够抽出精力,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呢?
不过现如今,情况就不同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严嵩的“呆症”疑似痊愈,不,严嵩压根就没病!
虽然严世蕃并不清楚,严嵩为何要装病,但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机会来了。
原因无他,这件事发生在松江府,无论如何,身为内阁次辅的徐阶,也脱不了干系。
就算这件事与徐阶无关,严世蕃也可以想方设法地,把事情从徐阶背后的家族身上扯,然后顺理成章地牵连到徐阶的身上。
要说徐阶对自己背后家族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这换作谁来也不会相信。
徐阶本人固然清廉自守,无懈可击,但他背后的家族就不一定了。
只要有心,没什么不能够拿来做文章。
另一边,书房内。
待严世蕃离开书房以后,严嵩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只见其来到书架,将那本详细记录有徐阶背后所在的家族,兼并土地、枉顾律法、为祸乡里等罪状的卷宗取出,用枯瘦的手,细细抚摸着。
“徐阶啊徐阶,不枉我严嵩煞费苦心,装病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被我逮到机会了!”
“正如我先前说的,你背后所在的家族,兼并的不仅仅只有百姓的土地,还有卫所的土地。”
“恰巧这次松江府那边,发生了暴乱,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