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和胸口的刀不可能是古畑映织补的——如果真的像你们推断的,乌丸和是醒过来爬到房门口,再被补的刀,那古畑映织从房间中间追到门口,最有可能的是从他背后刺入,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把他翻过来,再正面刺入一刀。
“房门口有明显的试图布置密室的痕迹,说明古畑映织一开始确实想制造密室杀人案,但为什么半途而废了?——只有一个可能,在她制造密室的时候,有人来了。
“那个人就是你,安城里穂。女仆说今晚乌丸和有客人请他们备好茶点,你就是那个客人。你到来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古畑映织,所以她才会匆匆忙忙离开。
“你走进屋子,发现了屋中的一切,但乌丸和并没有死。他还有一口气,并撑着这一口气,爬到了房门口,试图求救,就在这时候,你进来了。
“对你而言,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之前你有没有杀人的打算,但如今这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动手补上一刀,简直对不起这天降的良机,不是吗?”
他推理时候的语调,仍旧是冷静而理智的。
“你拿起旁边的玻璃摆件砸了上去,其中之一的原因是为了砸晕他好下手,更重要的一点,是你想掩饰凶器。
“他的胸口已经事先被古畑映织刺入了一刀,凶器被她带走,如果补刀的时候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刀具,验尸的时候肯定能发现异常——所以你选择了更薄、更轻便的玻璃。
“这也是死者的衣物被人解开,胸前的血迹被人擦去过的原因。作为一个侦探,你太清楚我们查案与验尸的流程了,伤口的截面可以判断出凶器的数量与形状,血迹飞溅的角度可以计算出刺入的弧度。所以你必须解开衣服,对准他的伤口,不偏不倚地,在之前的伤口上重新捅入,再擦去胸口的血迹,只留下衣服被晕染开的血渍。
“这也是伊藤行人发现真凶的原因,不是吗?你当初验尸的时候,看到伤口和血迹的时候愣怔过,后来在伤口里查出了玻璃碎片,又引到大家,这是在玻璃摆件砸中死者头部时溅进去的——什么摆件能被砸出那么细碎的碎片,还正正好好溅入了两厘米都不到的伤口里?”
说完这段长篇大段的推理,工藤新一缓了一口气,随即唇边勾起一个冷笑。
“现在,趁着伊藤行人和松成柊挡在我们身后,转移警方注意力,不让他们发现我们这边对峙的时候,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刚刚的所有推论我就当是一个故事,你甚至可以将它写进你的小说里,再大卖一笔。”
安城里穂的脸色白了白,唇边都没了血色,但她还是定了神。
“……不用说这种话,工藤,就算没有你的‘徇私枉法’,我也会说出我知道的一切。”
她的指尖交错,目光最终落到了雪地上盖着白布的身影。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为小真报仇。”
于是所有人重新集结回安城里穂的院子,主屋沙发旁的角落里,还躺着一杆没有打开的旅行箱。
工藤新一没有犹豫,走上前去,安城里穂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小真的……你干什么?”
工藤新一将箱子放倒,找到拉链口,看着扣住的密码锁,试了所有和她有关的密码,都没有解开。
伊藤行人从随身的工具口袋里翻出刀片,递了过去,“我知道你不想弄坏她留下的东西,但当务之急是寻找线索。”
工藤新一没有看他递过来的工具,只是注视着那个密码锁。
自从之前在学校里被两次下药后,津木真弓多少出现了一些被害妄想症的症状——或许,不能称之为妄想。
最明显的一点,她开始折腾自己所有的密码,从手机到银行卡再到行李箱,几乎以一天一换的频率更换密码。
工藤新一曾经问过她:“你哪来那么多密码?”
津木真弓头也没抬,“你知道世界上最安全的密码是什么吗?”
“如果将这个问题的时间维度设置在二战前结束前,那答案是恩尼格玛机,但如今是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时代,真要说安保措施最缜密的……”
眼看他又把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偏了过去,津木真弓直接打断他。
“是设置密码的人自己也记不住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