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如果他现在说真话,会有什么后果。
……似乎,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
她对于“好人”与“坏人”的定义一向是他的未解之谜,而在一段亲密关系里,她好像也不在意对方是什么人——她连琴酒都能接受。
纵使她接近琴酒是带着自己的目的,但这甚至不是什么“后果”。
——她可以不惜用这种方法接近琴酒,自然也可以接近自己……或者诸伏景光。
而现在,她在拼着最后一点对自己的信任,向自己提问。
你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人?
安室透笑了一声,将手机放了下来。
“虽然我很确信病房里没有监控,但这样的问题太致命了,我不得不怀疑你询问的动机——不会等着录音我承认自己……身份的证据,转头发给琴酒吧?”
他的话有点啰嗦,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默认了那层“卧底”的身份。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在她那里本就已经没有了信任度可言,但hiro还有。
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乐于与彼此分享的人……所以,他们还有机会。
津木真弓得到了他的回答,像是松了口气——安室透看不出她是信了,还是只是又一次自我安慰的麻痹。
在她不再被那谜之信任滤镜蒙蔽双眼的时候,连安室透都无法光从面部表情上确认她的想法。
她最后看了病床上的绿川光一眼,准备起身告辞。
安室透叫住她,“你走之前如果方便的话,去成田医生那里拿一下报告吧。”
津木真弓刚想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但突然瞥过他眼底的青黑。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绿川光出事到现在,对方少说已经手术室门口守了十二个小时,期间抽空追踪了凶手的身份与地址,还差点被对方引|爆的炸|弹波及。
哪怕他的状态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几度心力交瘁下来,铁打的人也会疲惫。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抽空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成田医生约莫就是刚刚那位主刀医生,津木真弓一路从病房摸到对方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
办公室的门没有闭合,她推门进去,空荡荡的座位和书桌被整理得紧紧有条,看上去缺乏了几分生活气息。
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去门口找一下护士或是值班医生问问对方的去向,突然目光瞥见了桌上的名牌。
——成田真悠。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记忆如开闸泄洪般向她涌来。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碎片终于被拾起。
“……我在东京有个朋友……她和你的名字十分相像……她叫真悠……”
房门再次被推开,成田真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怎么在我办公室?……啊,是你?”
津木真弓背对着她,成田真悠没有看到她异样的表情。
她只是插着口袋走到办公桌手,身上还有卫生间洗手液的味道——似乎是刚刚去了趟卫生间。
“是来要苏格兰的报告的吗?我这就……”
成田真悠终于意识到津木真弓异样的沉默:“……怎么了?”
津木真弓回神,揉了揉额角:“……不,没事。成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