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从刚刚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潜意识地不想让自己折痕进去。
然而如今她却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竟是下意识地想要扫过信件。
然而还未等她看明白,就听见邢夫人凑近贾母,鸳鸯几乎能够闻到对方身上那一股兰麝之气,对方红唇开合说道:
“我没见过那孩子,但是想来一定跟大老爷有几分相像吧?
那孩子死时好像还不满十岁?想来当年也是那一般聪明伶俐的,不知道老太太当时看着他断气之时,有没有过后悔呢?”
邢夫人双眸低沉,仿佛是一层黑雾一般,她错误在贾母的耳旁轻轻说道,然而鸳鸯和贾母离着太近,根本无法假装自己听不到。
贾母此时脸色苍白,他紧紧扣住原阳的胳膊,用力之下几乎抠出鲜血。
他此时面容之上早没有了,刚刚的算计和阴诡,只剩下不停抽搐的脸颊和带着惶恐的眼神。
过了足足半个钟,贾母才猛然长出一口气,随即带着几分喘息,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阴狠。
“老大媳妇儿,你在说什么?我可从来都不知道。那孩子乃是病死的,我也心痛得要死,恨不得替他去了。
他还年轻,留我这一个老婆子有什么用。你莫要浑说,不然我可是饶不了你。”贾母刚刚缓过来,便盯着邢夫人说出一大段话。然而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一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邢夫人看着面容难看的贾母,心知对方如今是颇有些不自在,或者说原本已然愈合的伤口,又被邢夫人揭开。
贾母此时的确是这样,她看着邢夫人那一双清淡淡的如水双眸,恨不得直接弄死对方。
那可是她的长子嫡孙,她怎么能够不疼呢,可是为了家家,她不得不放弃对方啊。
但凡能替他去了,她贾史氏又怎么会有一分的退缩。
想到这里,贾母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不想在对方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新夫人见到贾母这个模样,倒是忽然明白。原来这就是攻心之计,她带着几分古怪地想到。
邢夫人的想法没有错,这的确便是攻心之计。
如果说刚刚贾母还有些其他的念想,此时她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立刻解决掉邢夫人。
甚至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让邢夫人,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贾母此时真正动了杀念,然而邢夫人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紧跟着一句话,差一点将贾母憋死。
“老太太不用多想,倒是惹得您平白生气,若我今日有个三长两短,老太太且放心。明儿关于荣国府的八卦,就直接洒满京城。”
邢夫人笑,实话实说,说真的,这东西可不是她的撒手锏。
看到贾母那几乎背过气去的表情,邢夫人心中一阵激动。
却是没有想到从未到过京城,一直在江南的陈知府,竟然能够拿到这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
毒酒鸩杀自己的长子嫡孙,就凭这一条,贾母就得落个不得好死。
贾母此时捏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她盯着邢夫人咬牙切齿。好半天,这才缓和表情,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
“你这孩子,你虽是我的儿媳,这些年我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你和赦儿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迎春这丫头,乃是荣国府的孩子,是决计不能够跟你离去的。”
贾母如今明白,只凭着手上这一封信,他就留不住邢夫人,那么既然如此,索性便让对方离去。
但是迎春却不行,且不说迎春,如今名声已然传出去。
便是迎春在公主府中,得到公主垂青,这一系列下来,迎春的价值依然远远超过,嫁到四皇子府的元春。
这让原本觉得元春,已然是步废棋的贾母又怦然心动,毕竟若是操作得当,迎春定然可以换取一大批上佳的利益。
看到迎春的价值之后,再让贾母轻易地放弃,她却是决计不肯的。
毕竟已然走向末路的荣国府,恐怕没有第一个这样好的机会。
邢夫人看着贾母,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很显然对方的想法压根没想瞒住她。
如此一来,邢夫人更觉得自己,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吐出来。
直到如今邢夫人才终于明白,为何公主娘娘会说,贾母可以随意地放她离开,却不会轻易放弃迎春。
而陈大人也是极为担忧,甚至对她此事多加筹谋。自己还是太过天真,这一刻邢夫人才真正地明白,自己究竟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