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邢夫人的状态,自然也被贾母看在眼中,只一下子贾母已然清楚对方的想法,她心中即便是早有准备,仍旧微微一凉。
这难道就是树倒胡孙推吗?贾母心中满是不甘,看着邢夫人的眼神,隐隐也变得有些不善。
只是她到底还是心中有所惧怕,勉强压下自己的想法,反而带着几分和蔼的语调说道:
“你今日回来,我这心里也有了主心骨,已然是高兴不少。
只是你到底舟车劳顿,老大家也不是个疼人的,怎么能让你刚刚回来,就过来给我老婆子请安,要我说你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下。”
贾母口中关怀的话连珠不断,弱势不知内情的外人,恐怕还以为二人之间,是怎样的情同母子,可是邢夫人却从其中发现古怪。
只是如今,毕竟对方还是长辈,一时无奈之下,少不得需要虚与委蛇。
因此邢夫人赶紧站起身轻声说道:“给老太太请安是咱们应该做的,哪里就是出趟门子,就能望着脑后的。
我如今是先过来的老太太这一边,并没有回到那边院子。”
所以别替你那儿子往脸上贴金。
邢夫人这话,可算得上是十分不给面子。然而面上却又以贾母为尊,这一番话术下来,贾母脸色有些难看,而她身边的鸳鸯几乎忍不住想笑。
确实从来未曾知晓,原来大太太竟也这般伶牙俐齿,鸳鸯用余光扫着邢夫人,不敢多看。
她此时只觉得,眼前邢夫人,可算得上是少有的能耐。
若非知晓自从进了门,就是这位夫人,鸳鸯几乎都快怀疑,是不是邢夫人遭人绑架,眼前这个乃是假扮的。
且不说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气质,当初弱势唯唯诺诺的凤凰,对方今日就如同九天翱翔的彩鸾。
如此的相差巨大,怎能让人相信竟是一个人呢?
不得不说,与此同时,家母和鸳鸯思维同步。
贾母这会子也是心头掠过疑云,但是她不敢想下去,毕竟若是真的。后面极难收尾不说,对方到底是因何而离开的,又会变成何样,都不是她能知道的。
如今贾母已经完全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不是真的邢夫人,都不想再让邢夫人留在贾家。
想明白一切的贾母,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只想把儿子叫过来,狗血淋头的一顿大骂。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贾赦,这个败家子。
如今她早已顾不得,贾赦乃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事实。与其说恨铁不成钢,不如说,如今只是恼怒对方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笼络不住。
想起当日里,对方信誓旦旦地表示,邢夫人一直在掌握之中,没有半分的变化。
自己还曾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儿子,至少在女子身上,还未跌过跟头。现在想来,贾母只想抽死当日的自己。
邢夫人已然嫁到贾家十数载,而那个废物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将其完全的笼络在手中,甚至恐怕还栽了进去,让其看尽笑话。
想到这里,贾母只觉得脸上燥热。
此时眼见着对方这样,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努力地压住心思,扯着皮笑肉不笑的话说:
“老大媳妇你这般急三火四的,从扬州回来,又直接没回院子,来到我这儿,作为合适就是有什么事也该让老大过来,大家一家子慢慢参谋。”
贾母口中意有所指。
她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更不晓得邢夫人如今,在长公主府中吃过午膳,这才过来。
只是直觉上,她还是已然发现,邢夫人超出了自己的预判。
甚至如今她已然开始,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邢夫人。难不成是因为,前儿听说贾赦身边似乎又有了个新欢,是对方花了接近千两银子买回来的。
据说是个什么江南的狐妹子,能跳掌中舞。想到这里,贾母倒没有往邢夫人吃醋上想,而是心中猛然一凉。
掌中舞这种等级的狐媚子,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难不成这小子又跟谁扯到一起了?
在贾母看来,正房夫人必定要有自己的风度,有着一定之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