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璋摸了摸福临的手臂:“有些话都传到我这儿来了。”
“什么话?”福临轻轻问道。
含璋的手指在福临大臂怀里摩挲了两下,在他身上这样放肆触摸,又碰的是这个地方,怕也就只有皇后才能如此了。
哪怕是从前,还没有含璋的时候,福临这里也是没有被任何人碰过的。谁敢呢。谁都不敢。
偏偏他的含含小皇后就是敢。在他身上,她是半点顾忌都没有。
含璋的声音轻软的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了:“他们说,孔格格要入京了。孔格格曾在宫中住了四年,和皇上青梅竹马。待处理完定南王的丧事后,孔格格就要入宫为妃,与我做姐妹了呢。”
福临眸色冷了一瞬:“这又是谁?舌头这么不干净,朕才惩治过。就又来招惹你。”
福临的话冷得很,怀抱却暖热非常,好好的把含璋拢在怀里,叫她不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朕知道,他们妒忌你得宠,想要害你。朕护着你,他们的手伸不到你这里来。”
福临说,“他们口口声声说朕此番不合规矩。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要动中宫的人。朕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呢?”
福临才下了旨意。令信郡王多尼为大将军,往前线领军。多尼是谁?是豫亲王多铎的儿子。
多尔衮死后被治罪,多铎也跟着遭殃。多尼这个儿子,是多铎当年过继给多尔衮做嗣子的。
后来多尔衮没了,多尼又回到了多铎这一支。多尼承袭多铎爵位后,福临一直将他闲置,不爱用着他。
这回诸王贝勒大臣着实是过分了,为满军旗争权夺利的嘴脸,叫福临大大的看不惯。
他们不是想要控制他么?福临偏不叫他们如愿。就是不用他们看中的人。
在册孔氏为奉后夫人后,紧接着就是起用多尼,把这个外头人都认为是福临死敌,并且一辈子都不可能在顺治年间门出头的闲散郡王给拿出来了。
福临想到那些人气歪了的嘴脸,心里就痛快。他们绝没有想到,他能摒弃前嫌选用多尼。
而这件事,福临倒也不全是意气用事。他是考虑多时了。多尼长成后,确实很有才华,而且在领军打仗上,似乎是继承了多尔衮和多铎的骁勇善战。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福临愿意放下过去的事情,在他看来,大清迟早是要一统的,他不一统,难道要留给他的儿子来做吗?
现如今他还年轻,这件事就该是他来做的。比起这个,其他的一切个人恩怨都不重要。更何况,多尔衮和多铎活着生乱的时候,多尼还很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福临要给满八旗的年轻一辈机会。不能总捡着老的用。
只这一件事,加上朝务繁忙,绊住了那些人的手脚,叫他们不能再把眼睛盯在中宫身上。
可这些流言,又是从何而起?又是谁在背后弄出来的呢?
福临捏了捏含璋的小肚子:“朕会查出来的。”
含璋嗅到了些阴谋的味道,她却把这个丢开了,只含笑问福临:“那这么说,孔格格是不会入宫为妃了?”
福临揉了揉她柔软的小肚子:“你啊,就只是惦记这个。”
含璋小声笑:“我还惦记皇上和孔格格青梅竹马呢。”
福临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门没有再去回想过他亲政之前的时光了。
原本那些痛苦的回忆都是深深镌刻在他的心上的,他一时一刻都难以忘怀。
身处其中,是水深火热。熬过去了,还是痛灼难过。
亲政后的一两年里,福临无处驱散这样的灼痛,在那个小隔间门里,是那些书册,写着佛法体悟的书册言语,将他慢慢开解。
没有将那个不知何时种在他心里的鲜活的凶兽放出来咬人,而是自制囚笼,将它好好的禁管起来了。
孔四贞。
福临知道她。当然也是见过她的。提起她,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一段岁月。福临不爱提,也很少,几乎是没有人在他面前刻意的提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