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后,含璋还坐在主位上。
方才沉静静一片安然,等她们走后,含璋勾了勾唇角,姿态随意散漫起来,甚至还伸了伸胳膊,松了松腿。
她望着孔嬷嬷笑:“嬷嬷可听见了?她们倒不是怕我抢了她们的儿子,她们是巴不得把儿子送来给我养着呢。”
三阿哥入了清怀堂,得太后教养照管。
含璋素来和孩子们亲近,总不好太过于厚此薄彼,心里怀揣着提防跟一个才两岁的小孩子计较。
三阿哥要是天命所归,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长歪了呢?也不能真的就对这个孩子很坏很坏的。
这不就是变相的让含璋与三阿哥接触么?
孔嬷嬷轻声道:“主子若不喜,将来也是可以想办法的。”
主子贵为皇后,难道连这点事还办不到么?要按孔嬷嬷的心思,先应了佟妃,过后褫落了她,再把三阿哥退回去,这是一石二鸟。
含璋摸了摸自己新做好的漂亮指甲:“算啦。他也是福临的儿子。他才两岁,还什么都不懂呢。我要是对他不好,不怕他记恨,我是怕福临心里难受为难。以后他要是不听话不孝顺不乖巧,再教导他吧。”
含璋不再为这事费心思,她如今是身上有事务,可也不是满心都挂着这些事的,她问墨心:“都这个时辰了,皇上回来了么?”
福临要去跑马,顾念着她的身体没带着她去,说好了玩一个时辰就回来的。这眼瞧着都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墨心这才道:“皇上早回来了。是在外头瞧着不对劲,问了奴才们,才晓得佟妃与巴福晋还有董鄂福晋都在咱们这里。”
“皇上便没进来,也不让奴才们惊动主子。皇上去群玉山房了。说是等主子这里忙完了,人都走了,再请主子通知一声,皇上再来。”
含璋啧了一声,这是刻意避开那三个人的么。
她正要开口,墨心又说:“还有一件事,底下报上来,主子是一定要知晓的。皇上跑马回来,在翠润轩那边的湖上,遇上了两个在外头逛的小格格。其中一个还当着皇上的面儿落水了,不过,皇上一眼都没有瞧,径直走了。是那边的管事太监把人救了,如今被关在押房里,等着主子示下呢。”
含璋听了觉得好笑:“什么格格?”
墨心道:“便是主子与皇上大婚时,跟着选进来的两个满军旗的格格。家世出身说不上好。从前在宫里她们安分守己的待着,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皇上,没起过什么心思。可自到了这行宫,就有些心思浮动了。”
“皇上从后头过来,离她们格格住的九楹殿不是太远,绕路到翠润轩就能遇上。落水入湖都是设计邀宠,两个小格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想叫皇上瞧中了她们侍寝。”
墨心一行说一行在心里唾弃,这样不守规矩的东西,就该打死了算。
格格,是比庶妃还要地位底下些的侍奉。她们在宫中,几乎是不能随意出门的,也都住在一起,便是那种侧殿偏殿里的地方,好几个人住一间的那种。
这样的居住环境和条件,谁不想逃离,谁不想出头往上爬呢?
含璋见她们少,也不知道墨心说的是哪两个。不过她和福临大婚的时候,倒确实是选了五个人进宫的。
“就按照宫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跟着她们的人,重重责打。主仆都不许医治,能活下来是她们自己的造化。身上留了疤,这心就安静了。”
含璋道,“一应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按规矩处置吧。再有这样惊驾的,惩处增一倍。”
可见真是人心浮动了。当众勾引福临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了。
如今天热些,入了夏,自然是又到了用冰的时候。
只是福临不许含璋用冰太过,每日都是有限额的。今日限额是正好用完了。
这会儿含璋的住处风月清华里里外外,那是一点儿冰都不见的。
含璋没让人去通知福临,她打算去群玉山房见福临去,顺道蹭一点冰凉快凉快。
含璋一进屋子就往冰鉴跟前去,孔嬷嬷跟进来正要拦着她,就有一双修长又带着湿气的手把含璋扯过来,直接拥入怀中,远远的离了那冰鉴。
“朕一会儿没看着,你就不老实。”福临刚沐浴出来,只拢了外衣,就瞧见了含璋进来,生怕她受了寒气,直接过来把人带走了。
在福临的示意下,屏风外头的孔嬷嬷笑着叫了墨兰墨心来,三个人把冰鉴抬到外头去了。
含璋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倒是有些恼了:“你怎么看得这么严实啊?你不是在沐浴么?难不成没洗完就跑出来抓我了?”
福临里头穿了薄凉裤子,这会儿屋里也没奴才们在,人都候在外头呢,福临就懒得再拢上衣襟了,就那么敞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