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猝不及防地昏了过去,昏在了江眠的怀里。
一天后,方念桃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方奶奶跟谁在说话,她的声音严肃到了尖锐的地步:“新世界的漏洞被意外激活那是你们该阻止的!这么大的疏漏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杜安娜那个蠢货做的这些事情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吗?!为什么她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的孙女!伤害那么多的人!我孙女的生命难道一直要被一个BUG威胁吗?!”
方念桃听见了几个人外国人的道歉声音,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江眠,愤怒到极致的方奶奶听到护士的惊呼声,立刻走到床前。
“奶奶。”方念桃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她苍白瘦削的仿佛一朵摇摇欲坠的百合花,漂亮虚弱的脸上一脸孺慕地看着方奶奶,她眼眶通红,抬起了手。
方奶奶立刻松开拐棍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奶奶在这呢,念桃啊,奶奶在这呢。”
“奶奶不生气,不生气。”方念桃嗓子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夺眶而出,她抬手捂住方奶奶的胸口,怕方奶奶为了她发火心脏承受不住。
“奶奶知道了,奶奶不生气了,乖孩子。”方奶奶一下子老泪纵横。
被方奶奶指责的一行人见此,匆匆离开了病房。
所有人都在,却唯独少了江眠跟金壮壮。
是夜,江眠匆匆赶回来,方念桃没有任何睡意,她看见了披着一身清冷夜色归来的江眠,他似乎更疲惫了,眼里本来已经褪去的红血丝再次涌上,整个人白的几乎透明,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只有在看到方念桃时,那死寂一般的眼睛这才有了些许亮光。
那一瞬间,方念桃感觉,他比自己要严重的多,他该休息了。
“桃桃。”江眠扑到病床前抱住已经苏醒的方念桃,眼里的泪仿佛已经流尽,睁着大大的漂亮的眼睛,满眼都是深不见底的恐慌跟无助。
他扣住方念桃手都在颤抖,那是一种疲惫到极致而触发的痉挛,一阵一阵连着筋肉一起抽搐的疼痛。
“乖,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不会在昏厥了,我保证。”方念桃哽咽了一声,伸手脱掉他的衣服,将被子盖在他的颀长身体上,伸手揽着他,手掌一遍一遍地轻抚着他的肩膀。
江眠太累了,闻着熟悉的味道,他整个人昏睡了过去,即使睡着后他的手指也死死地抓住方念桃病服的衣角,似乎只要一松开手,她就没有了。
这一觉,他睡得极不安稳,中间惊醒过好几次,额上冷汗涔涔,每次只要看见方念桃在身边还陪着他时,他惊厥的身体这才平静下来。
方念桃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她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被江眠亲吻脖颈亲醒的。
他像个小狗一样,弓着身子,不断发出带着水声的啾啾声,方念桃一脸无奈地捧起他的脸:“我都没洗澡,也不嫌脏。”
江眠笑了起来,他眼尾还带着一抹红,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此刻宠溺又淡淡笑容,她还活着,她会抱着他笑,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完全不似昏厥时仿佛再也醒不来,与世长辞的样子。
江眠看着看着,忽然有一种悲伤又欣喜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真挚热烈道:“桃桃,我爱你。”
方念桃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她的笑容粲然美丽,大病初愈更显得尤为珍贵,她抱住江眠,低声呢喃:“傻瓜。”
说完,偏头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她脸上是一片凝重。
等两人吃完饭,她固执地将江眠哄睡着,看着他不安的睡相,在脑海中呼唤着金壮壮。
不久后,金壮壮出现了,它含着两泡热泪,见到领导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呜呜……”
“躲着我究竟是在瞒什么?是不是BUG选中我了?”方念桃浅笑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些从容。
她又不傻,听到方奶奶的那些话,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大概。只不过现在好像所有人都瞒着她,这是为了她好,她知道,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面对。
金壮壮不是一个能藏住事情的小系统,就是因为要隐藏秘密所以才离领导远远的,但它也没有玩而是帮领导去看着救世主了,一看到救世主活蹦乱跳的而领导却死生未卜,它每天都要哭上一场。
“傻壮壮,过来。”方念桃朝它招了招手。
金壮壮立刻扑在她怀里把一切都说了。
原来《新世界》核心里,那个一直处在休眠状态的BUG被激活了。
如果说《第二世界》的BUG是初级版本的话,那么《新世界》的那个BUG才是资料上描述的真正可以造成灭世的现象级祸源,后者的繁衍速度更快,造成的后果更大,且极难被修复成功,两者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而方念桃作为曾经进入过《新世界》的游戏玩家,意识里带着《新世界》的锚点,现在随着BUG的一部分摧毁装置被激活再加上杜安娜不知道做了什么,方念桃成了BUG选中的第一人。
只要她意识中的锚点被BUG链接成功,她的意识就会瞬间进入到《新世界》里,而身体则会自动变成植物人,跟《第二世界》的BUG区别在于,这次意识将会彻彻底底地困在虚拟世界里。
作为被选中的第一人,一旦方念桃沦陷,口子就彻底收不住了,后续会有数以千万计的人在最快十个小时内被死神BUG选中,进入到虚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