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拿着那三张挂号条,一张一张跟老大爷讲解,教他去几楼,看什么科室。
老大爷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不停道谢,而后才拄着拐杖走远。
岑眠默默地注视他们,觉得虽然程珩一不是这里的医生,也没有穿着那一身白衣,但言谈举止,始终带有一种医者的责任感,为每一个需要帮助的患者提供支持-
内科看病的病人特别多,镇医院还没有接入排队叫号的电子系统,许多人没等叫到他们,就扎进了诊室里,拿着病历本,叫医生给看病。
医生皱起眉头,不停地强调,一个个来。
程珩一带着岑眠和夏夜,在离诊室很远的地方,才找到了两个空的座椅,让她们坐着,他自己则站在诊室门口等,快叫到号了,才让她们过来。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中途,诊室门口还有人吵架,声音传得老远。
岑眠没想到看个医生,要排那么长时间的队伍。
以前她自己看病,要么是去私立医院,接受高端医疗,要么就是挂特需号,基本上按照挂号时给出的就诊参考时间,到了就能看。
“在北京看医生,也要等那么久吗?”岑眠忍不住问程珩一。
“有时候也要。”程珩一像是早就习惯。
京北医院的号难挂,常常提前一个礼拜,号一放出就被抢光。
没抢到号,又着急看病的患者,只能在医生出诊当天,早早来到医院,请医生加号。
加号的名额有限,来晚便没有了,而加号的就诊序号又排在最后,一等就是大半天。
终于轮到夏夜看诊。
夏夜坐在木凳上,内科医生例行问诊。
虽然程珩一之前已经进行过问诊,但是此时他没有出声,交给内科医生去诊断。
岑眠注意到,内科医生问夏夜的问题,和程珩一之前问的,几乎重合。
内科医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问诊结束,她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下,观察夏夜的脸色。
半晌,她重新戴上眼镜,语气和蔼地对夏夜说:“小姑娘,你去外头等一等,我跟你家长说两句。”
夏夜乖巧地点点头,出门时,目光流连地看一眼岑眠。
岑眠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背,交代说:“别走远了。”
夏夜一走出诊室,内科医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去年你们是不是就带小孩来检查过,我应该有叫你们去市里大医院再看,怎么还是拖到现在?”
闻言,岑眠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程珩一。
程珩一也没想到,顿了顿,问内科医生,“去年的检查报告还有吗?”
内科医生刚才问诊的时候,正好在电脑里翻到了之前夏夜的采血报告,她将显示屏移到程珩一面前。
程珩一靠近屏幕,只看了一眼,眉心便紧皱起来。
内科医生似乎话都不愿意跟他们说了,板着一张脸。
岑眠看不懂报告里各项指标代表的意思,扯了扯程珩一的衣摆,“怎么样啊?”
程珩一抬眸看她,抿唇道:“情况不太好。”
“你也知道情况不好。”内科医生气地拍了拍桌子,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当父母的!?小孩的事情那么不上心!”
诊室里还有其他人,因为内科医生的话,纷纷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