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身形,两人显出面容,正是一路赶来的顾萧、霖儿两人,自顾萧跟丢了送信之人,正与霖儿说起夜中发生的种种,直至被一人之声所引,跃将而去,竟发现是倒于巷中的曹行头发出。
顾萧忙是跃近曹行头身前,此前只道他已经命丧那神秘人手下,一探脉搏,察其虽被高手重创,却无性命之忧,当即放下心来,扶他坐起,以内力相传,为他稍整内息。
本以为自己必死的曹行头,在少年内力相助下,终是缓睁双目,青衫入目,登时大喜,欲开口时却觉胸腹皆痛,张口咳出血来。
说来也是,本就是常人之躯,会些拳脚,却连锻体之境也不曾触碰到,遭受神秘人内力侵体,不死已经算是大幸。
“曹大哥别担心了,腊八已安,你五脏皆伤,我先为你疗伤。”顾萧知道曹行头开口所为何事,忙开口安抚。
听少年说起腊八无碍,曹行头心中大定,在少年相助下,不消片刻,便已能起身来,缓了许久,方才勉力开口:“木。。。木兄弟。。。脚行之中。。。如何?孩子们如何?总行主。。。咳咳咳。。。”
接连开口,牵动了伤势,曹行头再咳起来,顾萧见状,忙示意他稍安勿躁,思忖再三,还是将朱诚之死如实相告,不过朱诚所为顾萧却并未言明,一来朱诚对于脚行汉子也好、孤儿也罢,皆算是他们心中完人,再者是曹行头伤势不清,若是再将内情相告,恐怕只会让他伤势更加沉重。
“什。。。什么?总。。。我不信!”听得朱诚死讯,耿直汉子惊起,伤势带来的剧痛差点令其昏厥当场,好在顾萧在旁,扶住曹行头壮硕身躯的同时,以内力助他稳住心神。
踉跄几分,终是接受了总行头已死的事实,曹行头把住身旁青衫手臂悲痛开口:“木兄弟。。。这么说来,总行头的尸。。。尸体还在脚行巷中?”
顾萧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本想为朱总行头收尸,可。。。还要设法找到带走孩子的那人,所以。。。”
见青衫少年面露自责,曹行头忙开口道:“木兄弟不必如此,咱不是那意思,咱只想求你件事。。。”
才将开口,曹行头竟欲想眼前少年直直跪下,好在顾萧眼疾手快,托住其身形道:“曹大哥不必如此,若有吩咐,尽管说便是。。。”
“那些孩子,是总行主命咱收留的,不能落在那群人手中,咱想请木兄弟出手,无论如何要找到孩子们的下落。”曹行头强忍悲伤,断断续续开口求道。
雨势渐盛,一时间不知这脚行硬汉面上是雨水还是泪水,知晓内情的霖儿似也不愿看见脚行汉子如此,不忍侧过头去,顾萧不作犹豫,点头应道:“曹大哥放心,那些孩子的事,木某一力承担,定会寻得线索。”
顾萧言罢,却觉曹行头挣脱了自己搀扶的手掌,稍退两步,‘扑通’一声跪于身前,不管不顾,兀自叩首起来。
“曹大哥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顾萧大惊,侧身避开口叩首之向同时,已是快步上前,俯身搀扶,但脚行汉子却是不愿起身,跪于雨中,继续开口。
“我知木兄弟会担心我的伤势,可眼下无论寻人之事,还是木少侠欲探脚行为探查之事,比我更是重要,如今腊八已安,还请木兄弟快快动身!”
顾萧知眼前这耿直的脚行汉子,性子执拗,忙开口应道:“曹大哥起来再说,木某应下便是。”
听得少年应下自己之请,曹行头终是在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冲着青衫少年再行礼道:“木兄弟,咱们再且分别,你自去办大事,曹某先回脚行为总行头操持后事,若脚行力所能及的,尽管差人来唤我等便好。”
许是担心因自己伤势拖累青衫少年,不待少年回应,已是咬牙而行,望脚行方向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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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萧抬手欲张口时,却被身旁一只手儿拦下,侧目望去,正是霖儿,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摇头,顾萧就已知晓她心意,待曹行头身影渐消雨夜之中,方微叹一声道:“不错。。。朱诚所言若为真,如再将脚行牵扯,只会牵连他们。”
霖儿知身旁的少年是怎样性子,稍敛心神蹙眉道:“你所说推车人那。。。”
“有踏雪跟着。”顾萧答道。
“踏雪?你让一只雪貂跟踪那人?”霖儿惊道。
瞧见雨夜之下少女面上惊诧,顾萧心中沉重稍去:“可莫要小看了它,当日我在山中追它许久未曾追上,况且它身形小,不易被那人察觉。。。”
“那。。。咱们要如何寻踏雪踪迹?”霖儿不解道。
少年双眸如雨夜之中的熠熠星光闪烁,侧首迎上碧衣少女目光道:“你的半块鸳鸯佩何在?”
霖儿顿时恍然,露出几分恍然,原来他早将一切盘算好了,不由开口道:“原来如此,不知道你心里还藏了多少鬼心思,将鸳鸯佩系在踏雪身上,亏你想得出。”
“不过在寻踏雪前,咱们还有一事需得做完,方能放心离开汴京城。”顾萧呢喃着,双眸虽如星辰般闪亮,但其中却隐含忧虑,本只是冲那镜花水月阁而来,不想在这汴京城中诸般事宜,反倒越陷越深。
雨愈骤,就如此时汴京城中乱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