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虽然定了影,但仍旧有些湿漉漉,罗猎将这些照片摆到了桌面上,逐一欣赏。确实如康利所说,这些照片虽然都是偷拍,但无论是角度还是清晰度,都十分完美,尤其是康利和库柏、埃斯顿以及斯坦德三人的合影照,更是将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康利,我有些搞不懂哈,你说,你这些照片都是怎么拍出来的呢?从拍摄角度上看,那相机应该不在你的手中,难道会有人帮你拍下这些照片吗?”罗猎一边提出自己的疑问,一边用手向这些个照片扇着风,想让它们干得快一些。
康利笑道:“这就是科学技术的魅力,诺力,我的这款间谍相机具有自动拍摄功能,喏,就是这儿。”康利拿着相机给罗猎演示道:“这儿有个旋钮,你将它拧紧了,它就可以连续拍摄五张照片。我说过,这并不是最先进的一款间谍相机,最先进的可以连续自动拍摄十张照片。”
罗猎没学过机械原理,终究还是没能搞明白康利所说的自动拍照是如何实现的。不过现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搞得懂也好,搞不懂也罢,库柏、埃斯顿及斯坦德的犯罪证据都已经掌握在了手中,那么,什么自动拍摄的原理也就不再重要。
罗猎收好了那些个照片,又将那沓钞票塞到了店主手中,然后带着康利出了照相馆的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诺力,你真的打算劫持法官大人吗?”车子行驶在夜色之中,康利忍不住问道:“别误会,诺力,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位朋友。”
在前往萨克拉门多市的路上,康利和罗猎交谈了许多,从一开始的被动信任,到随后的主动信任,再到最后的被罗猎的决心所感动,康利已然将罗猎当做了意气相投的好朋友。反过来,罗猎对康利也颇有好感,毕竟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中,能有着康利这种孝心的人并不多见,随着交流的深入,罗猎发现这位康利虽然拳脚上的本事不怎样,枪上的功夫也很肤浅,但此人善于观察,心思缜密,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心中自然生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罗猎认真回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既可以救得出滨哥,有不会违背他的诺言。康利,对不起啊,我之所以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们父子,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康利动情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若不是我父亲固执己见,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康利说着,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接道:“都是被利益蒙住了双眼,却看不到这利益的背后有着多么巨大的陷阱,人啊,一旦陷了进去,便是一个万丈深渊,再也没有自拔出来的机会,直到跌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才会恍然醒悟,可是,那时候岂不是为时已晚了么?所以,诺力,你不必求得我的原谅,相反,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是你挽救了我们父子,将我们父子从那万丈深渊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可以逆转了整个局面。
库柏面色凝重,转身出了包房,不一会,便取来了一份地图,摊开在了桌面上。
“埃斯顿,联邦缉毒署的探员说他们是在什么位置上弄丢的那两名鸦片商呢?”库柏弯下了腰来,凝视着地图,手指沿着那道铁路线缓缓滑动。
埃斯顿靠了过来,指在了从金山向东的第三和第四个火车站之间,道:“应该是在这儿。”
斯坦德也来到了地图前,手托着下巴,沉思道:“还有五天的时间才会开庭,他们会将鲍尔默藏在何处呢?是向西进入金山,还是向东远离金山呢?”
听到了斯坦德的话音,埃斯顿真想狠狠地给他一拳。
库柏却忽然直起了腰来,并将地图掀到了一旁,笑道:“无需紧张,先生们,如果他们真的拿到了斯坦德发给鲍尔默的电报,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来诡诈我们呢?他们一定会把鲍尔默连同那些往来电报藏得深深的,一点风声也不会透露出来,只等着开庭的那一天再拿出来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库柏的判断完全合理且无比正确。
若是能拿到斯坦德和鲍尔默的那些电报往来的话,那么,阿诺德和罗猎又何苦多此一举呢?事实上,也并非是阿诺德没有想到去搜寻这些证据,而是他在同那些鸦片商较量的过程中早就有了经验,知道在鲍尔默的住宅中绝无可能搜得到证据。
阿诺德相信罗猎以帮派手段能够逼迫鲍尔默父子认罪,但阿诺德并不相信罗猎能得到证据。他之所以会同意罗猎的方案,只是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一招数下那三人或许会因为慌乱而做出错事。而拘捕鲍尔默的行动,只要罗猎能够逼迫他们认了罪,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后遗症。
换句话说,阿诺德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为亚当布雷森提供了帮助,至于结果如何,他也只能说是尽力了。
在那三间草庐前,罗猎和鲍尔默的交锋明显占据了上风,在强烈的求生欲的支配下,鲍尔默几乎一直在央求着罗猎。
“我可以认罪,我愿意交代所有的罪行,只求你不要杀了我!”鲍尔默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地哀求着罗猎。
罗猎正要向鲍尔默提出出庭作证的要求,一旁的康利却抗议道:“诺力,你是一个不讲江湖道义的小人,你杀了我们父子吧,只要你能担负得起对安良堂的江湖骂名,那你就动手吧,皱一下眉头,我都不算是个男人!”
鲍尔默急忙向康利投去了埋怨怪罪的一眼。
但已然来不及了。
罗猎转向了康利,冷冷道:“我知道,汤姆向你做过承诺,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动你们父子一根手指。”
康利冷笑回应道:“汤姆一言九鼎,只可惜,他有着你这么一个败类弟兄。”
罗猎不怒反笑,向前两步,踱到了康利的面前,笑道:“对不起啊,忘了向你做自我介绍了,我叫罗猎,你可以叫我诺力,曾经是金山安良堂的弟兄,这句自我介绍,在刚上车的时候,我就对你的父亲说过了,只是很抱歉,你坐在另一辆车上,没听到我的自我介绍。但现在你听到了,也应该明白了,我诺力曾经是金山安良堂的弟兄,什么叫曾经?意思很明白,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所以,汤姆对你的承诺,对我来说,却不具备任何约束力。”
康利怒道:“你卑鄙无耻,你在偷换概念。”
罗猎耸肩笑道:“好吧,我承认你叱骂的很有道理,我可以改变主意,我不杀你们,也不要求你们做任何事情,我现在只需要通知斯坦德、库柏和埃斯顿他们,你说,你们父子二人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康利愣住了。
罗猎拍了拍康利的脸颊,道:“他们是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机会的,对吗?”
康利呆若木鸡。
罗猎为康利摘去了飘落在肩头的一片枯叶,道:“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冷静下来,让你的父亲和我好好谈谈,或许我们能够找到双方均能接受的办法呢。”
鲍尔默连声道:“对,对,说得对,诺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得到双方都可接受的办法。”
罗猎转过身来,指着草庐后的那两个大坑,道:“那两坑可是我带着弟兄们挖了一整夜才挖好的,我不想将它们浪费了,但是,这里面终究埋的是什么人,决定权却掌握在你手中,懂吗?鲍尔默先生。”
鲍尔默连连点头,应道:“我懂,诺力,只要我能做得到,我全都答应你。”
罗猎扬起了一侧嘴角,似笑非笑,道:“出庭,指证埃斯顿、库柏及斯坦德。”
鲍尔默只是稍稍犹豫,便应道:“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能放过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