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道:“罗猎哥哥,你说滨哥彪哥他们会来救咱们吗?”
罗猎苦笑摇头,道:“我在上面跟他们周旋了那么久,滨哥彪哥若是在迈阿密的话,他们早就出手相救了。我听那李西泸的话意,金山那边的军队或许没能拦得住滨哥彪哥,但他们两个也很有可能被别的什么事情所羁绊,而没能赶到迈阿密来。”稍一顿,罗猎不无忧虑再道:“如果滨哥彪哥赶到了迈阿密的话,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跟我取得联系的。”
顾霆道:“那要是等到了明天,罗猎哥哥你仍旧没能跟滨哥彪哥联系上,怎么跟李西泸交代呢?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咱们呢?”
罗猎长叹一声,道:“谁知道啊!现如今,咱们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秦刚道:“等到明天出了这地下室,咱瞅准了机会,跟他们拼命,掩护你们俩逃走。”
罗猎噗嗤一声笑开了,道:“你赤手空拳,人家几十把枪,怎么拼命?”
顾霆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勃朗宁来,道:“罗猎哥哥,他们忘记了搜身,这把枪给你,或许会派上用场。”
罗猎叹道:“这枪是赵大明送给我的,你不觉得他会在枪中做了手脚了吗?要是不信的话,你就开上一枪试试,我保管你打不响它。”
顾霆愣了下,无奈地收起了枪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只能是乖乖等死喽?”
罗猎苦笑一声,道:“早死早托生,倒也痛快了,可是,那李西泸要以我为诱饵,设下陷阱引诱滨哥彪哥,而他们俩一日不上当,那李西泸就不会杀了咱们,唉,也只有这样熬着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此时,头顶上的别墅客厅中,李西泸正跟坦莉雅解释着他的计划。
“你说的对,坦莉雅,曹滨和董彪是不会妥协的。我当然能看得出,那罗猎的提议不过是想给曹滨董彪创造一个营救他的机会,或者是想对他们两个提出警告。”没有了旁人,李西泸也改做了墨西哥人常用的西班牙语,和绝大多数墨西哥人一样,李西泸的西班牙语也充满了浓烈的墨西哥口音。“但是,曹滨董彪并不好对付,我们控制了罗猎,在表面上取得了主动,但同时也暴露了我们的踪迹,而曹滨董彪若是始终躲在暗处的话,将会是对我们极大的威胁。”
坦莉雅吐了串烟圈,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了,义父,你是想将计就计,将曹滨董彪引诱出来,从而一举歼灭,对吗?”
李西泸忽然换成了华语,道:“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稍一顿,李西泸再换做了西班牙语道:“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双方交战,最优等的选择是斗智,其次才是谈判,实在是谈不拢了才会开打。咱们跟曹滨董彪原本并无过节,只是因为考虑到他们一旦介入到我们的计划中会使得我们极为被动,这才设计将他们拖了进来,但若是能和他们达成某种妥协,就像是罗猎所说那样,井水不犯河水,那么,我们为什么又非得除掉他们两个呢?坦莉雅,我们的实力并不算强大,我不想牺牲任何一个兄弟的性命。”
坦莉雅有着纯正的墨西哥血统,但却是李西泸辛苦养大的。
三十年前,李西泸乘坐的偷渡船只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漂荡到了迈阿密。那时候,迈阿密尚无形成城市的迹象。李西泸本是渔民出身并不会种地,流落到迈阿密后也只能以渔业为生,好在当地的渔民比较善良,而李西泸做事勤快且捕鱼技术还能说得过去,慢慢地便在这一带站稳了脚跟,还拥有了自己的渔船。
二十多年前,墨西哥烟土商们发现了迈阿密这条货物运输的黄金通道,但由于该水域较为复杂,货船靠岸时又要在夜间进行,所以经常发生船只触礁搁浅甚或沉没的事故,因而,对墨西哥烟土商们来说,最为或缺的不是船只,而是熟悉当地水域的船老大。坦莉雅的父亲桑托斯便是一家烟土商手下的小头目,奉老板之命,桑托斯来到了迈阿密,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李西泸。
李西泸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就做个渔民,于是和桑托斯一拍即合。李西泸的驾船技术没得说,对附近海域又是相当熟悉,经他手运送的货物从来就没有出过事故。但桑托斯贼得很,在跟老板汇报的时候,平均每十批货便会报一次事故,九成的成功率对老板来说是非常欣慰的,同时也为桑托斯和李西泸攒下了第一桶金。,!
!赵大明应该已经将你前来迈阿密的消息传递给了曹滨,曹滨念及你的安危,必然会来迈阿密接应你,可是,他永远也看不到迈阿密美丽迷人的海滩了,因为在他来的路上,会有成建制的士兵在等着他,我承认,那曹滨实在是厉害,尤其是他跟董彪联手,可能一个排的兵力都奈他不何,可惜啊,这次我们派出的却是一个整编连,那曹滨纵然有三头六臂,也绝难逃过此劫。”
罗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李西泸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个什么?曹滨落难,很好笑是吗?”
罗猎忍住了笑声,道:“我相信你前面所说都是事实,但是,滨哥彪哥却绝无落难的可能,不然的话,你早就杀了我了,何必跟我说那么多的废话呢?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我刚才说的,想以我为诱饵,引滨哥彪哥前来自投罗网。”
李西泸抽了口雪茄,并轻叹了一声,道:“我刚才说你思维机敏聪慧过人,或多或少还有些恭维之意,但现在看来,如此形容与你,只有欠缺而无多余。没错,曹滨和董彪携手前来,我们派出的一个整编连却未能截击到他,之后还断失了他们的踪迹。不过,我估计,他们此刻应该已经来到了迈阿密。”
罗猎点了点头,道:“我很欣赏你的诚实,说真的,李西泸,咱们若不是敌对关系的话,我都想跟你交个朋友了。”
李西泸呵呵一笑,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很舍不得杀掉你,好吧,等我们处理了曹滨董彪之后,若是你愿意归顺我们的话,我想,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这个建议。”
罗猎抱起了双拳,示意了一下,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你能否再解答我一个疑问呢?”
李西泸道:“你是想问金山那边偷走烟土的那些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吗?”
罗猎不由得冲着李西泸竖起了大拇指,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西泸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之前坦莉雅曾经租借过他们的军舰运输了一些货物,所以,当他们拿到了那两百吨的烟土的时候,第一个便想到了坦莉雅。”李西泸说话间不自觉地看了眼身旁的那女人,很显然,那女人便是李西泸口中所称的坦莉雅。“可我们的实力却吃不下那么多货,所以,我们便把计划给提前了,要是能统治了纽约市场,莫说两百吨,就算是一千吨的货,我们都能吃得下。”
罗猎诡异一笑,道:“你还别说,滨哥的手上,还真有那么多的货,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足足有一千八百吨之多。”
自从李西泸出现,坦莉雅始终未语,罗猎一直以为她是听不懂自己跟李西泸之间的华语对话,但此时,那坦莉雅却突然用华语插话道:“不可能!曹滨的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货呢?”
罗猎笑道:“那你可就是孤陋寡闻了,想知道吗?拿三张椅子来,让本少爷还有本少爷的两个兄弟坐下来,本少爷便告诉你们其中的故事。”
人处在坐姿状态中比起站立姿态的反应力会低下许多,因而,对李西泸和坦莉雅来说,罗猎的这个要求对他们只会是能加有利,于是,李西泸便摆了摆手,让手下人送去了三张椅子。
罗猎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道:“跟你们有所勾结的金山军警应该告诉过你们那两百吨烟土的来源,可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叫汉斯的人其实坑了纽约最大烟土商比尔莱恩两千吨的烟土,那两百吨只是汉斯拿出来做烟幕弹的,但是,汉斯最终败给了滨哥,那剩下的一千八百吨烟土自然也就落在了滨哥的手上。”
李西泸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秘密呢?”
罗猎道:“想跟你做个交易呗……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你们拿到了那批货只是在美利坚售卖,而不会运到大清朝。而滨哥最担心的就是那批货会毒害了大清朝的同胞,只要你们保证这批货只在美利坚合众国售卖的话,那么,咱们金山安良堂和你李西泸坦莉雅之间就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至于你们如何要挟顾先生,我会说服滨哥不去趟那趟浑水,你们呢,也不用在惦记着滨哥彪哥了,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李西泸耸了下肩,道:“你说的很动听,我听了也很动心,可是,你如何保证你能说服曹滨呢?”
罗猎道:“谁就能一定保证得了呢?但是,不试试看的话,你也不能说我就一定做不到,对吗?”
李西泸点头应道:“那确实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