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自由军满怀愤懑地称自己为“流浪集团”,站到了往昔战友的对立面。
不过,这些分裂出去的“流浪集团”,他们的愤慨在“曼达拉重启”和“植入纳米检测器”上,攻击“尖刀行动”也只为了引起注意,发出控告。
真正的麻烦和骚动不是他们。
是阻抑剂。
阻抑剂产能有限,在短暂紧迫的时间内,无法提供给公众,只能集中全力供应给参与“尖刀行动”的人员。但……生命学派和联盟政府毁掉了公民对官方权威的最后一丝信任,许多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在身边的人与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异化成怪物的恐慌下,前所未有的动乱爆发了。
尽管紧急军事文明会议竭力遏制,但“联盟秘密将阻抑剂提供给上层阶级”“尖刀行动是障眼法”“只有阻抑剂是唯一的活命机会”的谣言还是很快地传播开来。在大恐慌之下,积年以久的不信任爆发出来,许多人开始不计代价地进攻阻抑剂生产基地。
极端组织在恐慌、愚昧和混乱的土壤中滋生,与生命学派的残党暗中勾结,煽动起一次又一次针对尖刀行动远征舰队的恐||怖袭击。
面对他们自杀式的干扰行动,
一开始,紧急联盟军事会议还会象征性做出一些反击。
等到时间越来越紧迫,大家连愤怒的余力都没有里,所有人所有集团,全身心投入到决定整个文明生死存亡的“尖刀行动”。就像眼下,约克森远远看到自由军叛党袭击的一幕也升不起其他什么情绪。
约克森最后检查了一遍战舰针对母巢的波频干扰器,便通过打开的星舰进出平台,进入到代号“鸢尾”的银翼战舰内部。
进入星舰后,约克森的脚步忽然一顿。
只见,银翼家主站在鸢尾星舰的一处舷窗前,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太空港。
“他”墨发垂到肩头,俊秀优雅,身姿挺拔。
脸庞半隐在阴影中。
一瞬间,约克森没来由地感到一种悚然的寒意。
约克森顿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明明站在舷窗前的“银翼家主”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却莫名地让他升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
仿佛……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一个比见过的所有异种都更恐怖的怪物!
这丝恐惧和寒意过得极快。
等约克森想要定睛再看的时候,“银翼家主”已经转身离开了。
也就是在“钟柏”的身影消失在舱室门口的时候,约克森才陡然惊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已经紧绷到有些酸涩——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约克森的脸上刷地沁出了冷汗:不!不是这一次才觉得恐怖!
约克森想到了什么。
急忙忙匆匆调出了自己的个人纳米级植入式监控器每日数据记录表。
这种纳米级身体检测器监测的数据非常繁琐非常多,普通士兵根本看不懂,但对约克森这种曾经参与过全数据社会监测系统的研究员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快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生理监测数据后,约克森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寒栗地发现——
在“银翼家主”回归之后,每一次见到“他”,自己都处于无意识的紧绷状态。
这种紧绷状态,和草原上的兔子在猎食的冷血蛇类出现在周围时的应激状态一模一样。哪怕带来生命威胁的天敌没有出现在视野里,但死亡笼罩的预兆,还是会使得前者处于一种无意识的警觉状态。
更恐怖的是,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恐惧太过强烈,
约克森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面对“银翼家主”时的异状。
——这是一种生理的保护机制:生理直觉察觉到了恐怖来源于哪里,并下意识地屏蔽掉它,本能地让自己不去发现这份恐惧。因为发现这份恐惧带来的探知,会引发更大的恐怖。如果不是这些天,“曼达拉计划”重启,所有参与尖刀行动的人员,都植入了纳米级检测器,他根本不会发现这件事。